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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東山招呼那個叫老鍋的老兵,兩個人費了吃奶的力氣,把馬背上的東西搬將下來。那馬似乎有點愣神,又似乎猛地覺醒,突然一聲長嘯,揚起了前蹄,落地之後,咆哮不已,亂踢亂蹦,靠近不得。
吳東山看看馬,又看看陳秋石,嘀咕說,他媽的怎麼回事?這畜生剛才還老實得像頭驢,轉眼之間就兇起來了。
陳秋石說,你們別動,讓我來問問,它從哪裡來,又有什麼想法。
梁楚韻說,問誰?問馬?你還懂馬語?
陳秋石說,別怕,跟著我。
說完,伸出右手,向馬頭正前方晃了晃,再向馬頭右邊晃晃,再往左邊晃晃,那馬很快就老實了,茫然地看著陳秋石的手臂。陳秋石走到馬的左側,伸出左手,那馬似乎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把腦袋偏給了陳秋石。陳秋石捧著馬的下巴,口中念念有詞,誰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似乎只有那馬能夠聽得懂。
吳東山和梁楚韻在一旁看得雲山霧罩,大眼瞪著小眼,大氣不敢出。
陳秋石在馬頭前嘀咕了大約十多分鐘,忽然縱身一躍,跨上了赤裸的馬背,兩腿一夾,那馬如同離弦的箭鏃,前腿飛起,後腿繃直,全身猶如一條弧線,一道紫紅色的彩虹橫空出世,刷的一下飛向對面的山巒,其速度之快,姿勢之美,讓梁楚韻不禁發出一聲驚呼。
陳秋石旋風般歸來。
哎呀,沒想到這個老山羊這麼厲害!
陳秋石說,小梁啊,借你吉言,我這匹馬,以後就叫老山羊了!
陳秋石終於又搞到了一匹好馬。
陳秋石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是一批阿拉伯和準噶爾混血的良種馬。在漳河峪戰鬥的第二階段,陳秋石就已經從望遠鏡裡看見了它的英姿。它最初被牽在一名軍曹的手裡,在戰鬥發起後,日軍迅速收攏隊形。那當口,它的兩隻耳朵高高地豎起,停頓了幾秒鐘,突然揚起四蹄,奔向一名日軍軍官。陳秋石分析,那個軍官應該就是水上少佐。水上少佐如果這時候騎上這匹戰馬,他應該是能夠逃脫的,但是水上少佐沒有騎馬,而是扇了軍曹幾個耳光子,讓他把馬牽走。後來水上少佐被打斷了一條腿。那些日軍多數戰死,而這匹馬則夾起尾巴混進了羸馬群中,差點兒就被吳東山發配到輜重隊了。
陳秋石之所以看中了這匹馬,至少有三個原因,一是戀主,其表現在戰場上陳秋石已經看出來了。二是品種好,這種混血的戰馬,肌肉發達,腳力矯健,栗色的皮毛,閃閃發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兩眼的間距和眼球平面的角度,這一點別人是很難看出名堂的,而陳秋石卻是一眼洞穿,就像看地形目測距離那樣,幾乎沒有誤差。在黃埔南湖分校就學的時候,陳秋石就聽楊邑說過,馬的視力不好,兩眼視線的重疊部分通常只有三十度,不及其他動物的二分之一,看東西立體感差,容易產生錯覺。而這匹馬的兩眼間距比一般的馬要多出一公分,而且眼平面角度略呈鈍角,視野就要開闊得多。
以後的事實果然證明瞭陳秋石的判斷。
九
漳河峪戰鬥,以勝利而告結束。
一二九師召開了隆重的表彰大會,副師長徐向前親自給陳秋石授了一枚延安自製的立功勳章,並在會上說,打一仗總結一次,提高一步,這是我軍的優良作風。徐向前要求師裡的作戰參謀機關深入地瞭解漳河峪戰鬥,好好地研究總結陳秋石的戰術。尤其是陳秋石對敵情地形的判斷以及果斷地處置方案。徐向前最後說,這應該成為我軍將來進行正規戰爭的範例。
陳秋石被任命為三三六旅二團副團長兼參謀長。
不久抗大分校派了幾名幹部到三三六旅來感謝慰問。旅首長說,要慰問就慰問陳秋石吧,他是漳河峪戰鬥的直接指揮者。
慰問團便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