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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了頓豐盛的晚餐,」牧師愉快地說,「他要一杯茶並加上檸檬和果凍,歐洲式的。法官,你不認為他已經好多了嗎?」
「我同意,希諾先生。」法官瞄了一下盤子,「有些是伊莉莎白的拿手菜,我看得出來。」
牧師以堅定的語氣說道:「必須要有人照顧他的生理需求。我希望我們能對這些煤灰想想辦法。」
「你已經創造奇蹟了,希諾先生。」
一個白色的夜壺放在角落裡。
牧師那不安的笑容又出現了。他拿起託盤走出去。房門依然開著。
莫頓&iddot;伊薩白坐在那裡看著他們。
犯人放下他的空杯子,彷彿他現在才注意到他們。他開始站起來。
「坐下,坐下,科瓦柴克。」法官粗暴地說。
科瓦柴克坐回去,瞪著約翰尼。
他又穿回他自己的衣服;顯然伊莉莎白曾經加以清洗並縫補過,但效果並不顯著。那件灰色的法蘭絨襯衫她洗過也燙過了。不知他的鞋是無法修理了還是被沒收了,他穿著一雙老舊的地毯拖鞋,相信是希諾先生的。他沒有色澤的頭髮梳過了。除了他那因為掉了牙齒而嚴重腫脹的下嘴唇外,他的臉沒有受傷。
他那金色的鬍鬚沾上了灰白的鹽巴,約翰尼懷疑是不允許希諾先生提供刮鬍刀。鬍鬚和深灰色的面板之下,是一張瘦骨嶙峋的臉孔,厚實的下鄂及高高的顴骨,招風耳,額頭窄而且眉骨高高聳起。深邃的雙眼依然怯怯,依然發紅。他的脖子鬆弛多筋並且有一個巨大的喉結,看起來好像是雄火雞的脖子。他的手是做工的手,指關節突出,指甲破裂,指尖開展。他把雙手握在大腿之間,軀幹向前傾,好像他的鼠蹊部位還在痛。
他看起來像六十五歲,很難讓人記得他才不過四十出頭。
「這位先生,」辛恩法官對著張大眼的人說,「對你的故事有興趣,科瓦柴克。和有困難的人交談他經驗豐富,他的名字是辛恩先生。」
「辛恩,」犯人說道,「辛恩先生,他們要怎麼處置我?」他帶著濃濃的口音,笨拙地說著。
約翰尼望著法官,法官點點頭。
「科瓦柴克,」約翰尼開口,「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個地下室,被當做一個囚犯?」
那人抬起他瘦削的肩膀,又放下來,那是舊世界的姿勢。他說道:「我知道或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差別?」
「告訴我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約翰尼說道,「但首先我希望多瞭解你,科瓦柴克,你的妻子,你從哪裡來,你要到哪裡去。你可以告訴我嗎?」
「告訴法官之前,」囚犯問道,「這些人要對我怎樣?」
「告訴我。」約翰尼扮出微笑。
囚犯放開緊握的雙手,緩緩地摩擦手掌,對著儲煤室的地板說話:「我是波蘭人。在波蘭有太太,兩個孩子,老媽媽,老爸爸。納粹來了,殺了他們。我,關在勞改營。戰後,共產黨來了。逃走,到美國來,有一個表親在紐約,靠他過活有三年了。想找工作‐‐」
「你在故鄉有工作嗎?」
「做皮革。」
「喔,皮革!皮革工人?揉革之類的事?」
「是的,」約瑟夫&iddot;科瓦柴克帶著一抹生氣說道,「好工人,我。老爸爸,他教我做這一行。」他的肩膀又再次抬起並放下,然後那抹生氣也消逝了,「在美國我找不到皮革工人的工作。沒有工會會員卡。我希望加入工會,但沒有錢付年費。沒有推‐‐推‐‐」
「工作推薦函?」
「是的,所以不能從事皮革工作。然後表親死了,心臟病。去跟布魯克林的波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