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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中彷彿有一顆子彈狠狠射入心臟。
某個瞬間,男人用力閉上了眼。
半晌,他豁然睜眼,像溺水的人般猛吸了一口氣,鎖骨與喉骨的接駁處現出一個很深的凹槽。
食指在觸控螢幕停頓良久,方緩緩滑動,點開下一個影片。
一個影片結束,又是一陣長久的停頓。
二十多個影片,每個影片都很短,最長不過三分鐘,最短的只有不到一分鐘。
影片裡的女孩兒再沒哭過。
倒數第二個影片錄製於她來北城的前一日,影片裡她同十六歲的岑瑟說她已經找到了第四個人。
「是傅韞,岑瑟,當年綁架你的主謀是傅韞。你再等等,很快我就能把你帶回來。」
最後一個影片並未標日期,名稱裡只寫了一個名字。
陸懷硯點開那個名為「陸懷硯」的影片。
電腦螢幕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冷光,影片剛一啟動,便是一聲很輕的——
「懷硯哥。」
這聲「懷硯哥」一落下,陸懷硯和螢幕裡的姑娘同時哽了下喉頭。
像是魚刺卡在喉骨。
這是最短的一個影片,只有寥寥幾句話。
「懷硯哥,我要親自去把岑瑟帶回來了。」
「請原諒我的自私,不把她帶回來,我無法擺脫那片雷雨聲。」
「假如我不能回來,我不要你成為第二個趙志成。把我帶回來後,請你把我留在過去,繼續往前走,不必回頭。」
電腦裡的女孩兒說到這便淺淺笑了下。
螢幕定格在這一幕,定格在江瑟平靜含笑的面龐上。
一分鐘後,電腦進入休眠主動熄了屏。
臥室再度回歸黑暗。
陸懷硯靜靜望著漆黑的螢幕。
直到手機在黑暗中響起,方動了下眼睫,低眸看一眼。
他等了片刻才接起電話。
「阿硯,到家了嗎?」聽筒裡,韓茵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陸懷硯壓了壓喉結,平靜道:「母親,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等會我再給您回電話。」
韓茵在電話那頭怔了一瞬:「阿硯,你怎麼了?」
陸懷硯沒說話,只是十分急促地又吸了一口氣。
韓茵柔聲道:「你每次情緒不對時,聲音都比平常要沉一些。你同媽媽說,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要擱從前,陸懷硯只會找個藉口把韓茵搪塞過去。
可此時此刻,他大腦仍定格在螢幕的最後一幕,定格在江瑟含著淚光的眼睛裡。
良久。
男人閉上眼:「母親,我做錯了一些事。」
他用掌根抵住濕潤的眼睫,緩緩地道:「我後悔了。」
陸懷硯從來不喜歡回頭看,也不喜歡後悔。
因為後悔是十分無用的情緒,會叫人軟弱叫人脆弱叫人怨天尤人。
他的人生信條從來都是朝前走,把所有無用的情緒留在過去。
可是他後悔了。
後悔沒有將十六歲的岑瑟真正從那間廢工廠裡帶出來。
後悔沒有在她十八歲那年答應同她聯姻,好好做她的藥。
後悔讓她一個人走上這麼一條孤獨無援的路。
如果有一日他知道他會如此愛她,他一定會從一開始就對她好。
不管她在哪裡都會找到她,不叫她等不叫她哭不叫她一個人在黑暗裡無望地等待。
韓茵笑了笑:「阿硯,人會後悔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媽媽也有十分後悔的時候,沒關係的,阿硯,我們好好去彌補,總會好的。總會好的,阿硯。」 說到後頭,她聲音裡帶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