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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羞沒臊才能讓人對你失掉興趣,讓所有關注過你的人不再關注你。
唐醫生就不同了,保衛科看重的就是未來的捉jian行動中的唐醫生。唐醫生那不好的出身和他的醫生身份,以及他那股子沉默寡言,凡人不愛搭理的勁兒,都讓人看著不順眼。
要出醜就得讓這號人出醜,讓這號人出醜才大有看頭兒。看他比看一個那麼多人都看過的破鞋要有意思得多,不是嗎?
在一個下午,保衛科有人來到家屬院,用預先配好的鑰匙開了女護士家的門鎖,進屋潛人床下,另有人在門外重新把鎖鎖好,隱蔽在附近靜等。
他們終於等來了女護士和唐醫生。當這一男一女正在床上盡情時,那潛藏在床下的人便把唐醫生脫下來的所有衣服連同鞋襪一起拖進了床底下。而這時,敲門聲也驟然間響了。那不是敲,應該說是砸,它是不等門內的人前來開門的,砸門人從砸門的那一刻起就是要破門而人的,大部分砸門者都認為自己有破門而人的權利。
他們破門而人。
赤身裸體的唐醫生本能地跳下床來找衣服,至少他得先把自己做個遮擋;他卻什麼也沒有找到,那港人床下的人連條內褲也沒給他留下。他真正地害怕了,無論如何他不想叫他們抓到。當保衛科的人闖進房間時唐醫生跳上窗臺,他就那麼光著身子跳出房間跳進廣院於。也許他是想奔跑回家尋找遮體的衣服吧,也許他是強烈地想要躲避逼近床頭的那些男人,那將是一個不平等的場面,一群穿著衣服的男人圍攏著一個裸體的男人。他是為了躲人的,卻完全忘記院子裡會有更多的人。那些聞訊趕來的人看見了千載難逢的過癮場面:大白大一個裸體男人從女護士家中活生生地跳了出來!
他陷進了人的包圍,猶如一頭困獸。回家的通路已被堵死,他不能就地停留當眾展覽自己,他只能奔跑,他又能往哪兒跑呢。他先是圍著家屬院跑,接著他衝出了家屬院;他穿過住院區,他跑過洗衣房。食堂,跑過嗡嗡作響的鍋爐房他跑上了烏黑的紮腳的煤堆。在他身後已經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一些拄著雙拐的。頭扎繃帶的住院病人也東倒西歪地隨著人流朝著煤堆這裡圍攏,保衛科的人跑在最前面。
他站在煤堆上,望著愈加逼近的人群,他還能再往哪兒逃呢。他就在這時看見了那根高高的煙囪‐‐也許是腳下的煤讓他聯想到了煙囪。他跑下煤堆,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向煙囪跑去。他跑到它跟前,看看自己那雙讓煤和血染花了的雙腳,他就開始爬煙囪了。當他爬到一半時他漸漸地、一點一滴地鎮靜下來,因為他終於遠離了人群,他依附著高高矗立在大地上的溫暖的煙囪俯視著那滿地的眾人,他們變得很小很小,越來越小。這其中絕不會有人跟在他身後攀上煙囪抓捕他的,這其中沒有人具備這樣的心理準備,這是告別人生的準備,是死的準備。
他繼續向上向上,當他站在煙囪頂端時已是一身輕鬆。
夕陽西下,光線柔和。他的視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開闊,他的呼吸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暢達。他環顧他工作生活過的這座城市這座醫院,他把視線停留在婦科手術室的那扇窗戶上。那是一扇曾經被他用毯子遮擋過的窗戶。他在那扇窗戶裡為唐菲做過一個他們兩人都難以忘卻的手術。他把赤裸的身體貼在粗糙的煙囪上用短暫的時間回顧了一下他這不長的人生,他覺得生命中惟一的抱歉就是唐非,他在很多地方對不起這可憐的孩子。也許他還應該告訴她那件她一直想知道的事‐‐誰是她的父親。
誰是她的父親?唐醫生的姐姐唐津津其實從來也沒有把這件事清楚明白地告訴過他,姓甚名誰他全然不知。他只知道那是個出色的男人,在保密性很強的軍事科研機構工作。而唐津津的祖父出任過日偽時期的教育部長,和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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