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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伶望向前方。
眼前照例有無數個憧憧鬼影在叫囂著,碰撞著擠壓著,想要衝到他的面前對著他叫囂吼叫,一口一個地罵著他怪物變態,責怪他的天生有罪。
「怪物去死吧。」
「人間不屬於你,你天生就應該去地獄。」
「你不知道自己就是原罪嗎?」
「沒有人會相信你會喜歡你會原諒你,你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怪物,你不配得到所有的愛與善良和光明,你就應該在陰暗的角落裡腐爛。」
這些鬼影從未消除過,這是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的。
——包括陳院長和單哥哥。
他抱緊了單哥哥的溫熱身體,聽著單哥哥有力的心跳聲,嗅著獨屬於單哥哥的味道,凝視著這些黑影,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
「嗯。」
世間沒有他騙不過的人,也不會有能治好他的醫。
但單哥哥是他的良藥。
·
一個月後鬱伶被陳院長判斷為病情已緩和,可以減輕藥物攝入量,並逐漸轉變治療方式。單程高興地拉著鬱伶回家慶祝時,恰好碰上了鬱老家主。
鬱老家主的黑色加長林肯停在鬱家門口。
鬱老家主手持一把柺杖,沉著臉坐在車內。
老宅管家在和忠叔交涉,似乎是想讓鬱老爺子進屋坐。但忠叔始終強調,鬱伶和單程二位主人不在,他無權邀請客人進屋。
雙方就這麼僵住了。
因為鬱伶臨時被公事耽擱了一下,要去一趟研究所。單程一個人先回家時碰上這一幕,先是給忠叔點了個贊,然後示意忠叔先進門準備吃食。
單程則自己看向老宅管家,客氣卻強硬地問:「陳叔,我能問一句鬱老先生是要過來做什麼嗎?」
雖然不把客人請進屋挺不禮貌的……
但鬱伶的情況才剛剛好一點,單程並不想給他多一些刺激。所以不禮貌就不禮貌吧,反正他只要鬱伶能好好的就好了。
陳叔強忍著怒氣:「單少爺,老爺找小少爺是有正事。」
哦,是不肯說的意思了。
單程聳了聳肩:「如果鬱老先生堅持不說明來找鬱伶是什麼事情的話。為了鬱伶的健康情況考慮,那麼我只能代表鬱伶先拒絕你們入內了。」
陳叔大怒:「單少爺!」
這時鬱家家主由人攙扶著,顫巍巍下了車,先輕輕呵斥了陳叔一聲:「阿陳,不能無禮。」然後看向單程嘆了口氣道,「小單,我是來找鬱伶賠罪的。」
單程:?!
單程最終把人請了進來,並給鬱伶打了一個電話。
鬱伶在一個半小時後回了家。
一見他進門,傭人們恭敬拿過拖鞋供他換上。單程也迎了上去,將事情低聲與他說了。鬱伶順勢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我知道了。」
單程腦袋都冒了煙。
當著這麼多人還有長輩呢!
鬱老爺子看見鬱伶站了起來:「小伶……」
鬱伶走到鬱老爺子面前,淡淡地道:「您坐著就好。」聲音不冷不熱。
然後他拉著單程在鬱老爺子對面坐下來。因驟熱的空氣引起喉間不適,他掩唇輕咳兩下後,才客氣疏離地問道:「請問外公你有什麼事嗎?」
鬱老爺子望著對面已長成的年輕人:「小伶,外公我是來和你道歉的……」
這是自夏天不歡而散後,鬱伶和鬱老爺子第一次見面。
鬱老爺子沒想到鬱伶能堅持這麼久不回來看一眼。哪怕遇上他媽媽的忌日,他都只是讓人在墓地上獻了兩束花便罷。
這起初讓老爺子憤怒。
鬱伶怎麼能這麼對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