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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顏說得飛快，空氣裡迴蕩她聲音的震動，爾後逐漸平息，只剩洗手檯滴答墜水的動靜。

&ldo;啊？&rdo;陳懿緩慢地回過神來，&ldo;他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騙我？&rdo;

&ldo;這很難想嗎？讓你感動，然後你會欣然答應和他單獨吃晚飯。&rdo;周顏隱隱有了脾氣，嘆口氣問，&ldo;你已經答應他了？&rdo;

陳懿回以沉默，腳尖不自覺地蹭著地面，不安的氣氛逐漸浮起。她以為自己拆開了華美的心願禮物，層層精緻的包裝內裡，忽然露出冒著寒光的捕獸夾。

這種心情很怪異。不是背叛，也不是徹底的欺騙。許則灃的謊言其實無傷大雅，卻像一整塊平滑的石板上，摸得著看不見的小小凸起，令人覺得膈應。

&ldo;許老師他真的騙我……&rdo;陳懿聲音悶得緊，&ldo;那我現在怎麼辦？&rdo;

十幾米外，餐桌上擺著切好的蛋糕，正裝出席的男人剛完成他的表白，等著女友回來。

陳懿得到意中人，這份喜悅停留不過半小時，忽然成了鏡花水月。

&ldo;你別去了，我去找他，就說你和我臨時有事。&rdo;周顏沉下臉，擰開衛生間的門。

西餐廳暗淡的暖光落在她臉上，周顏眼底一片陰翳，心緒紛雜不知該如何梳理。

她懊悔當初沒聽從裴昇的建議，讓陳懿對這份感情及時止損，甚至覺得那是裴昇高高在上的做派。

愧疚剛破土而出，周顏又覺得憤怒。若不是荒唐的第一名，陳懿不會稀里糊塗在比賽裡受委屈，許則灃不會這麼快有機會張冠李戴。

許則灃坐在原處，忙碌地翻著手機，遠遠瞧見不斷有新訊息彈出。

&ldo;許老師‐‐&rdo;周顏一鼓作氣，決心帶著陳懿從這裡離開。

接下去的話未說出口，飛快的腳步聲氣勢洶洶朝周顏趕來，一杯冰水忽然潑在周顏臉上，像捱了一個憤怒的耳光。

周顏懵了幾秒，掛著水的眼睛模模糊糊尋，看見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拿著一個空空如也的水杯，咬牙切齒看著她。

&ldo;你幹什麼！&rdo;許則灃猛然起身，拽住莫名出現的陌生女人。

&ldo;小姑娘，你年紀輕輕的，做這種道德敗壞的事情？勾引自己的導師，是不是能快點畢業？&rdo;她不管不顧原地站著，話說得歇斯底里。

西餐廳出現微弱的騷動，人們的說話聲悄然沉下，刀叉相碰發出冰冷的脆響，預備看一場狗血的三角戀。

因著心虛，許則灃壓制不住女人的憤怒，令她從手中掙脫。

玻璃杯摔到地上，爆發炸耳的破裂聲。周顏的眼睛進了水，紅血絲密密麻麻爬上來，正難受地眨著眼，驚愕之餘試圖弄清此時的狀況。

怒不可遏的女人再次靠近她，面孔是模糊的，周顏分辨不清她的意圖，卻本能感到危險的前奏。

她在慌亂中後退，拉不開與危險之間的距離。視野裡還是絕望的模糊，一個黑色身影焦急晃過，將她猝然護進懷裡，心跳快得亂了方寸。

&ldo;駱琿，讓人來清場。有誰拍了照片、影片的，盯著刪乾淨再放走。&rdo;

裴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滾燙地帶著怒意。

第30章 罷演

◎她知道自己從今以後演不下去了。◎

陌生女人最後一巴掌，落在裴昇的脊背上。

聲音很悶，周顏在他懷裡聽不真切，只有身體與身體相碰的微微震動。

裴昇在生氣，他的手將周顏環得太緊，勒出泛紅的印子，像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