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難(第1/3 頁)
謝知筠心裡厭煩,唇邊卻一直勾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那些嘲諷話語似乎全沒聽到,只是柔聲回答:“謝姑母點撥,侄媳會仔細為人處世,定不辱沒衛氏及謝氏門楣。”
這話說得漂亮極了。
不僅顯露出世家大族的胸襟,也替衛英找補回來,化解了席面上的尷尬。
然而衛英卻偏生是個睜眼瞎,看不見滿桌人的尷尬,也瞧不見謝知筠面上的笑。
她下垂的眼角微微一挑,眼中的鋒芒就再度朝謝知筠襲來。
“果然是謝氏出身的娘子,嘴皮子當真利落。”
這話說得就有些難聽了。
謝知筠看出衛英就是衝著她來的,故而這一次她連場面話都沒應,只委屈地低下了頭。
衛蒼面色不變,只輕輕碰了一下崔季,崔季便要開口勸阻。
卻不料這一次說話的是衛戟。
衛戟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同謝知筠並肩而立。
他衝衛英遙遙一拜,身姿修長,猶如展翅的雄鷹,把身後的雛鳥遮擋在風雪之外。
衛戟聲音乾脆,如鐘鳴一般,在聽禮間裡迴盪。
“姑母遠道歸家,同家中上下都不熟悉,也在常理之中,謝氏百年門楣,從先秦時便是國之柱石,族中家教自不必說,姑母擔心在理,卻也不必太過介懷。”
謝知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眨了眨杏園眼兒,偷偷瞄了一眼衛戟寬厚的背影,心中的貓兒不停爬著。
衛英對衛戟同樣沒有好眼色,但她此刻卻知道了什麼是分寸,看著衛戟勉強笑笑,道:“這麼嚴肅做什麼,不過是同你夫人玩笑幾句,竟是說不得了。”
衛戟也沒說話,利落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右手下滑,一把攥住了謝知筠的手腕。
他手上微一用力,那熱度就席捲而來,幾乎要點燃謝知筠手腕的溫度。
謝知筠不自覺就被他拽著坐回椅上。
介紹完他們,就到了二房夫妻身上。
崔季便笑著說:“耀兒的夫人是武家出身,出自麗都虞氏,父親是上柱國大將軍虞飛虎,同公爺是拜把子兄弟。”
衛英的目光落到虞晗昭身上,這一次面色柔和許多,目光裡也有了慈愛。
謝知筠發現她可真是千人千面,變臉比翻書還快,還毫不遮掩,一看便知是個能人。
果然,面對武家出身的虞晗昭,她態度就好了許多:“還是武家的姑娘好,瞧這利落的模樣,才適合做我衛家媳婦。”
虞晗昭話少,也不會講這些場面話,她只是拱手行禮,同衛英敬了一杯酒後便落了座。
堂中眾人的目光便落到了紀秀秀身上。
崔季笑容不變:“這是榮兒的夫人紀秀秀,出身太興紀氏,家中擅行商,是公爺治下八州中有名的義商。”
這個介紹就很給紀秀秀增光了。
但有了方才一進門的那一場嘴仗,衛英顯然也不喜紀秀秀的張揚無禮。
她瞥了一眼紀秀秀,見她站起身衝自己行禮,面色微寒:“長嫂,可是長兄治下八州沒有好女兒了?怎麼選了這樣的娘子入了家來?”
雖說如今是亂事,武家興盛,門閥屹立不倒,但商賈因擅經營,能支撐武家,也在氏族中有了一席之地。
亂世之中,能者為尊。
更甚者紀氏可不是普通的商賈,如今整個肅國公治下八州皆有其商號,開門七件事樣樣都有,說一句皇商都不為過。
紀秀秀那炮仗性子,還不一點就炸?
謝知筠乖巧坐在那當她的伯謙夫人,耳垂微擴,想要立即就聽到一場罵架。
結果紀秀秀就那麼低著頭,端著酒,一動不動,竟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