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懲罰(第1/2 頁)
盛涉川在黑暗之中,感到背後的人在輕輕向自己靠攏。
也聽見了對方細如蚊蚋的道謝。
曾幾何時,陸荃沅也曾這般主動依偎在自己身後,跟自己道謝。
在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在那個已經被燒燬的小耳房裡。
因為產後失血過多而氣若游絲、命不久矣的陸荃沅請求他再陪伴自己最後一晚。
彼時的他就躺在那張收拾乾淨的產床上,不敢看她生前的最後一面。
反倒是她輕輕攀上自己的後背,咬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告訴他謝謝這幾年的照顧,她也很想喜歡他,但身體卻已經不能由她自己做主了。
那一天,他背對著自己的心上人,一夜未睡,直到背後的身體逐漸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陸荃沅和李元錦說到底不是一樣的,但神奇的是兩人總能在特殊的節點巧妙地重合在一起。
盛涉川保持著背對的姿勢不動,直到聽見身後逐漸傳來綿長的呼吸聲,才敢輕輕轉過身,低頭看著已經沉浸在睡夢中的李元錦。
睡著的李元錦毫無防備,乖乖地躺在他的身邊,像只熱情粘人的小貓,捨不得跟自己的主人分開。
漆黑的夜色模糊了少年稍顯硬朗的輪廓,令他多了一種雌雄莫辨的美感。
盛涉川忍不住輕輕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又輕輕拍了拍他瘦弱的脊背,貼著他的耳垂說了一句:“阿沅,祝你好夢。”
說完這句話之後,盛涉川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兩人都折騰到很晚。
結果就是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盛涉川和李元錦都沒醒。
李顏輕睡得比他們兩個早,起的比他們早一個時辰,看見門外大亮,還以為自己耽誤了工作,拔腿就拎著燒水壺跑上樓伺候,誰知開啟門卻看見那虛掩的床帳之後是兩個仍舊熟睡的人。
看到這一幕的李顏輕連忙心領神會,躡手躡腳地退出房間,心有餘悸地吐了吐舌頭:“要死!幸虧他們還沒醒,不然真要被攆去掃茅廁了!”
李顏輕鬆了一口氣,趁機下樓去準備兩人的早午飯,而也正在他走後沒多久,被開門聲吵醒的盛涉川卻睜開了眼睛,一臉怨氣地盯著門口,猜想肯定是李顏輕那個冒失鬼把自己吵起來的。
“掌門……”
盛涉川起床的聲音驚動了李元錦,李元錦的燒剛剛退下去,全身虛弱無力,連說話聲音都像是在呢喃細語。
“醒了?”
“嗯……”李元錦輕輕答應了一聲。
剛起床的李元錦聲音細膩柔軟,人也白皙可愛,唯有眼尾泛紅,眼神空空,一副任人擺佈的樣子。
盛涉川看了他一會兒,想起他身上還有傷,大病初癒,總算把心頭剛起來的那點慾望又壓了下去,只是伸手玩弄著他的髮梢。
李元錦清醒了一些,看向盛涉川問道:“掌門,我昨晚怎麼了?”
他不提這一茬倒好,一提起來,盛涉川的臉色微微一變:“你自己不記得了?”
李元錦察言觀色,覺得對方像是不太高興。
他不敢貿然回答,努力思索了一會兒,但還是沒有任何收穫。
盛涉川見他那個樣子,索性單刀直入:“你胳膊裡的針是怎麼回事?”
經他這麼一提醒,李元錦立刻想起了一些東西。
“昨晚,你體內的銀針不小心刺到了深處的一根血管,出了很多血,同時你還高燒不退,大夫說再晚發現一些,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
盛涉川說完,看著李元錦,李元錦有些心虛地垂下睫毛,不敢開口說話。
“怎麼了?不打算跟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對你不夠好,所以你打算自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