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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這東西朝前,是越來越粗的一條身軀,盤踞成一座小山狀。小山最高處,有一顆長著紅色頭髮的人臉與蛇身相連。人臉上豎排著兩隻眼睛,此刻兩隻眼均緊閉,沒有絲毫氣息,也沒有絲毫動作。
燭龍,人面蛇身,有雙目,一為本目,一為陰目。當陰目睜開時,地獄之門也隨之開啟。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岩石,試圖去接近燭龍的頭。一步,兩步,終於很近了。燭龍的嘴唇微張,隱隱可見其中有一根蠟燭橫於唇間。一條清冽的水線沿著燭龍的唇角滴下,還未落地便已化作虛無。這便是我要找的燭龍之涎。
我以雙腳攀附在岩石上,右手找到聚靈瓶,開啟瓶口,左手拉直將它放在那根水線之下。
不一會兒,瓶子滿了。
我鬆了口氣,把瓶子關上,放進荷包裡仔細地收好,準備重新攀下去。哪知道幾隻幽蟲突然飛了過來,我一驚之下,右腳碰下一顆細小的石子,啪嗒一聲,不偏不倚正落在燭龍的腦袋上。
我大駭,一時之間竟然動也不敢動。
燭龍的臉上瞬間有了表情,臉下的那隻本目緩緩張開。燭龍開眼,夜即成晝,四周瞬間一片光亮。
緊接著,陰目漸開。我渾身動彈不得,心沉到了谷底。這一回,怕是在劫難逃。
正在這時,一個人影迅速地攬住我的腰,把我往地上一帶。陰風大作,我頭暈目眩,不久之後便漸漸失去了意識。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瞬,看見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五彩身影,被帶入一片漆黑之中。他的臉上,掛著從容不迫的笑意。
不管多難,我都要娶雅雅為妻。
雅雅,我是真心……喜歡你。如今,你該信了罷?
再清醒過來時,已身在自己的閨房。爹孃和大哥守在床榻前,微露焦灼。
我沒有受傷,一切恍如夢境。唯有——「丹朱呢?他去了哪兒?」
爹孃的臉色有些凝重。大哥面部的神情有些扭曲,像是太過悲痛導致的抽搐。
「雅雅,丹朱他……」爹嘆了一口氣。
我下意識地去摸手上的臂環。那隻自我有意識起便從未能褪下的藍眼,竟然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
難道我跟他之間維繫的緣分已盡?
娘搖了搖頭,安慰我道:「雅雅,反正你也不喜歡他,就讓他去罷。」
我紅了眼。「誰說我不喜歡他?」
爹孃和大哥滿臉驚詫。爹憂鬱道:「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爹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被拉進了幽冥獄。你也知道,那地方是鳳凰一族的絕地——」
我倒下,拿被子矇住頭。「讓我靜靜。」
我在被子裡,默默地流著眼淚。沒錯,這隻聒噪的鳳凰再也不能來煩我,可我為什麼一點兒也不高興,反而很難過,難過得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有些東西若是錯過了,不管如何悔恨,也再難挽回。
我忽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掀開被子,擦乾眼淚。我在房間裡四處翻找,尋找藍眼的下落。找到藍眼後,我就把它送去鳳凰族,那位鳳凰族的祭司一定有法子能救出丹朱。他不會有事……
藍眼呢?究竟去了哪兒?我翻得筋疲力盡,卻依然沒有絲毫進展,心煩意亂之際,房門微開,進來了一隻貓。
我愣愣地看著這隻怪異的五彩條紋貓。它嘴裡銜著一隻金色的臂環,小跑著到我面前,將臂環放在我面前,咧嘴一笑。
「可愛的姑娘,你在找什麼?」它抬起前爪,指了指那隻臂環。「是不是這個?」
我的眼淚,再一次奔湧而出。
窗外,爹孃和大哥爭相偷窺。
「這小妮子,真當她爹那麼沒用?」爹嘿嘿賊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