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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乎是在接納自己的同類。
懸崖上的所有工兵突然開始躁動,它們湧動著奔向邊緣,朝著縱身躍下,像是被傾倒出的豆子,紛紛墜進利維坦口中。
臨殊攀附的這一隻並不例外,它儘管缺少了許多附肢,走路磕磕絆絆,卻依然堅定地往前爬。
它帶著臨殊和小男孩來到懸崖邊緣,臨殊猶豫了一下,他鬆開抓著對方的手,緊緊抱住小男孩,將那隻金色的小腦袋按進懷裡小心護住。
「我會在它靠得最近的時候往下跳,你抱緊我不要鬆手。」臨殊說。
他們和其他的工兵不同,並沒有可以保護自己的殼,貿然跳下去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嗯……」小男孩悶悶地應聲,摟著臨殊脖頸的手收得更緊了。
在利維坦的口器即將掠過懸崖之際,臨殊掐準時機屈膝起跳,氣流刮過他的身軀和麵頰,他周圍的一切瞬間由明亮轉為昏暗,經過幾秒鐘的急劇下墜,他的背脊碰到了柔軟的腔體,這減緩了他的下墜速度。
滑行了一段時間之後,也許是利維坦的身軀由豎直轉為橫置,臨殊終於得以停滯下來。
他已經到達利維坦體內了。
這裡明明沒有光線,臨殊卻還能隱約看清東西,包括周圍暗紅的肌肉和黏膜上鼓動的經絡,這裡似乎是通往某個地方的通道。
他低下頭去檢視懷裡的情況,小男孩和他一樣毫髮無損,正張著眼睛到處觀察,表情由緊張變成明顯的失落。
「怎麼了?」臨殊問。
「這裡不是巢穴……」小男孩的聲線抿了抿唇。
「我們進入得晚,卡在半路了而已,再往裡走一走不就好了。」臨殊當是他沒有成功回家而難過,隨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小男孩低著頭沒有說話。
臨殊順著通道往前走去,沿途發現了不少工兵殘缺的肢體,也許是它們跳下來受了傷。
非人類物種的思維和人類就是不一樣。
通道越往前越是開闊,但臨殊也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周圍的黏膜越來越濕潤了,甚至他一腳踩出一個凹坑,凹坑裡都滲出了液體。
他起初沒有注意,直到他的腳感受到了一陣細微的灼燒感,他才察覺這些液體是什麼。
酸,那應該是酸。
而且越往前,酸的濃度就越高。
「你們的外殼可以抵禦酸的腐蝕嗎?」
臨殊不禁停下腳步,問小男孩,「我是說,這種液體會融化你們的殼嗎?」
沉默了一路的小男孩垂著眸子搖頭:「不能。」
臨殊無法理解了。
如果它們的殼都不能抵禦酸的腐蝕,裡面脆弱的核心應該更不可能抵禦得了,這樣的情況下還要進來,不是送死嗎?
不,更疑惑的是這裡為什麼會有酸?
「這裡不是巢穴。」小男孩撥開臨殊的手,從他胳膊中跳出來,赤腳踏著酸液往前走,「母親的口中有兩個腔口,一個通往巢穴,另一個通往……」
臨殊跟在他身後往前。
在某一刻,他們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前方是一個寬廣的腔室,所有進入利維坦的工兵全都在這裡。
它們安靜地趴在沒過它們附肢的酸液裡,等待著溶解,等待著被消化。
小男孩站在腔室入口處,輕輕補完他的話:「胃,這是母親的胃。」
「它不想要我們回去,我們進入巢穴只會給母親帶來負擔……所以……」
臨殊看向那些衰弱的工兵,它們應當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甚至可能就是為了給利維坦提供能量才會聚集在那裡。
對除卻人類以外的大部分物種而言,倫理道德都是不重要的,吃掉自己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