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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本來他這次還是想要戴著墨鏡來的,但幾小時前好友一臉痛心疾首苦口婆心的一番勸說還言猶在耳:「你想想看啊,你混了這麼久的存在感,肯定被他眼熟了,但是你這個樣子換個裝扮走哪裡他都不認得你了。」
「我每次都沒帶手套,吃東西的時候我的手是露在外頭的。」顧柯來回踱著步,具有金屬質感的男士長靴踩在實木地板上嗒嗒嗒的有很強的節奏感。
「除了戀手癖誰會憑著手就能把你認出來啊!」嶽小少爺簡直就想抓住好友的身子邊搖邊咆哮,可惜顧柯這個人潔癖太厲害,嶽霖只能在心裡默默嘔血。然後擺出一副苦口婆心模樣:「當局者迷,我談過戀愛那麼多,你聽我的準沒錯。從現在起一定要做出改變,一定要讓他看到你究竟長啥樣子。當然不是一下子把偽裝都卸了,你可以一點點的來……」
今天他站在鏡子前換裝前的時候就猶豫了許久,「換個打扮,改變一點」這八個字已經像洗腦神曲一樣在他腦海里迴圈播放了千遍萬遍,在下計程車的那瞬間他終於是顫顫巍巍地伸手把那副墨鏡取了下來,還得那計程車司機還頗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手一打方向盤車子一溜煙地就開走了。
和往日不一樣的打扮讓他不由得心裡發顫,擱在桌子下的兩條腿雖然腳踏實地了,但只要多看店老闆一眼就會不受大腦控制地抖著,他用了很大的氣力才維持住自己完美的形象。
顧柯那雙用來發號指令的手此刻用力地壓在自己的大腿上,他試圖讓緊繃的肌肉鬆弛下來,於此同時還默默地在心裡頭給自己打氣:「神態放輕鬆,眼睛不亂瞟,點餐要正常。」他總是忘記自己戴著大口罩別人根本就瞧不見他的表情。
當然他表現出來的並沒有他以為的那樣緊張。在雙眼視力均為53的田品滇看來,這個顧客除了摘了墨鏡渾身上下和以往並沒有什麼區別,還是那種端端正正的坐姿,進店也不摘口罩的打扮。
哦,還是有點區別的,原本墨鏡掩蓋的那雙看上去有點波光瀲灩的桃花眼兒確實很漂亮,眼睛周圍的面板看上去白皙細膩富有彈性。從那雙眼睛看,這個人生活的環境應該很好,年紀肯定也不大。
田品滇每日是八點鐘過來,下午三點鐘就會離開,雙休會出現在店裡幫忙。這種極其簡單規律只要有心就能發現。提醒他的那個人補充到:「如果他的目標是你,你完全可以不來,或者不守時地出現。咱們這種人,愛慕者厭惡者都不少,如果都要去應付,那該有多累啊。」但田老闆表示,不迎難而上一點也不英俊,事情不去做你永遠得到的就只能是失敗。
這是他今天出現在這裡的理由,但此時此刻他心裡頭又非常的微妙:黑斗篷顧客坐的地方剛剛好是陽光可以照進來的地方,但厚厚的百葉窗遮擋著,反而使得那個地方顯得更加陰暗。玻璃的折射和地面的擺設在這個時刻巧妙地結合起來,那個孤零零的角落被光給完美地切割出來——全世界的人都站在陽光底下,而這個奇怪的顧客卻坐在黑暗裡。
簡直就像是在等著被什麼人去拯救,他腦海里一閃而過這個念頭,手指已經不自覺地把自己的衣領往上折了四十五度。並沒有完全豎起的衣領使得那張本就輪廓分明的臉顯得更有立體感。在走路的十秒鐘內他順了順因為坐著產生的細微褶皺,又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做得和五星級酒店點選單差不多豪華的的甜品單子被他攤了開來,穩穩噹噹地放在右手上,然後被擱到了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的顧柯面前。
「您好,請問您需要點些什麼?」這還是田老闆頭一次用如此標準熱情的微笑來對待一位顧客。
「七號桌的單子。」蔡靜把便利貼撕下來,低聲對著吳梧說了一句:「居然是標準的六齒微笑耶,我還是第一次看老闆這樣笑呢,真想湊上去拿量角器量量是不是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