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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也著了急,連連追問:「他去哪裡了?好好的,怎麼就離家出走了?」
鍾爸爸半是埋怨半是後悔,恨恨地搓著手說:「最近叛逆得厲害,打架鬥毆,逃學出去打遊戲,補課也不去了,學校說再這樣下去,要開除學籍……說他也不聽,昨天打他一頓。今天天不亮,連東西也沒有收拾就跑出家門,找了一圈沒找到,最後還是讓清打聽出來的,說他買了來上海的火車票。我估摸著是來找你,否則咱們家在上海又沒有熟人親戚。」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用餐尖峰時間剛剛過去,店內已經忙得差不多了,五月想了想,準備先去請假,鍾爸爸連忙擺手:「你請假不合算,要損失收入。我先在你們門口等等看,他不來的話,我再去車站找他。」
五月知道他一路急急忙忙趕過來,只怕連飯都還沒吃,就和他說:「我先帶你去吃個飯,然後找個地方住下來,明天再看情況。說不定他還在來找我的路上,也說不定他自己已經回家去了,他一個男孩子,應該不要緊的。」
鍾爸爸焦心不已:「我哪裡吃得下?飯先不要吃了。你上你的班去,等下班後再和我去找人。他從小沒獨自出過門,身上的錢也不多,不知道有沒有按時吃飯,天晚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方住,要是被人騙去黑磚窯做苦工……」
五月返回店內和有希子打了聲招呼,請了兩個小時的假,交代了門口迎賓的女孩,要是有個叫鍾家潤的男孩子過來找,務必要馬上打電話通知她。交代好,領著鍾爸爸去找地方吃飯,鍾爸爸擺手:「不去不去。你既然請了假,就和我一起去車站找他。」
五月覺得爸爸說的這個辦法不好:「都這麼晚了,火車站地方那麼大,出入口又多,怎麼找?萬一我們不在的時候他找過來怎麼辦?」
鍾爸爸心急如焚,聽不下去,說:「怎麼辦?涼拌!」
父女二人站在路旁僵持著,五月一天班上下來,連續站了五六個小時,腿早已站得發木,無奈之下,只得說:「你這裡不熟,要不和我一起去宿舍看看,要是他不在,我再陪你一起去車站找。」
鍾爸爸這才勉強同意,五月怕他餓著,趕緊去路邊便利店給他買了充當晚餐的麵包和水,順便買了兩件替換的內衣,心急火燎地結了帳,又領著爸爸往宿舍去。
因為還不到下班時間,女宿舍裡靜悄悄的,只有一個輪休的女孩子躺在床上看手機。對門的男宿舍裡有人正往外搬家,動靜極大。五月伸頭看了一看,是廚師小劉,他手裡抱著一堆衣服被子,他女朋友貴代香跟前跟後,檢視有無遺漏,一眼瞥到女宿舍門口的五月,拋了個白眼過來,捧著大肚子轉身走了。
小劉追求五月無望後,火速和日語一句不會的收銀員貴代香搭上了,談著談著,也沒過多久,貴代香的肚子一天天的就鼓了起來。神奇的是,二人一個男宿舍,一個女宿舍,平時都是各住各的。也算是人家的本事。
家潤也沒來宿舍找她。五月匆匆欣賞了兩眼貴代香的大肚子,就又拖著兩條腿和爸爸叫計程車去火車站,把各個候車廳出入口都找了一遍,連比帶劃的和火車站裡的工作人員挨個問了一回,也還是沒有發現家潤的影子。
其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鐘,五月上一頓飯還是下午三點吃的,到了這個點,肚子空空,又累又餓,就商量說:「還有兩個廣場沒來得及去,要麼先找個地方吃飯休息一下,等一會兒再去廣場找人?」
鍾爸爸不同意:「現在就去!」
五月無奈說好,正要往外走,忽然有電話打來,是赤羽迎賓的女孩子,和她說:「我正要下班呢,看到門口有個男孩子站著,一問,說是你弟弟,正在門口等你呢。」
鍾家潤孤零零地靠著路燈柱子站著,也是一臉的可憐憔悴相。五月從計程車上跳下,三兩步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