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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稿子終於還是過關了。書面翻譯的薪酬是千字一百五十元,三千多字的合同,領到四百五十元。金額倒在其次,她尤為滿意的是,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走到可以獨立翻譯技術合同的這一步。當然,口語好過書面語這種問題只能透過鍛鍊,一點點改進了。
第六天的工作是浦東國際博覽中心的衛浴展,一天六百元。第七天是化妝品展,她幫忙推銷的那家化妝品的牌子相對小眾,且價格巨貴,展臺相較那些大路牌子就冷清得多。展銷方一中一日兩個工作人員都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葩,令人大開眼界,印象深刻。兩個人中,一個銷售部門的主管是日本人,另一個來自東北的小白臉則是化妝師兼銷售。
東北小白臉的頭髮用髮膠梳得根根豎立,戴一副無框無度數眼鏡,右耳垂上一顆鑽石耳釘,打扮得時尚又騷包,人長得也秀氣斯文,只是一開口,一股濃鬱到無可救藥的東北大餷子味兒撲面而來。
小白臉閒極無聊,就和五月閒扯聊天,不出五分鐘,就把五月的籍貫姓名年齡都調查清楚了。和五月稍稍熟悉後,開始點評她的妝面:「哎呀,大妹子,你看你這個妝化得慘不忍睹,跟誰學的?你看你這腮紅刷的!紅得像是耍把戲的猴子屁股一樣,喜氣洋洋的;化妝品也不行,一看就是廉價貨,粉都浮在臉上。白浪費了你爹你媽給你這一張清純又可愛的臉蛋,叫我怎麼說你好?唉,太浪費、太可惜了!」
展銷會上的禮儀小姐啦兼職翻譯啦,大家的臉都是一樣的色彩斑斕,五月還以為是行規,加上彩子的助理時不時地就要來巡視一圈,妝化得不濃,就要被她叫過去重新加工。所以五月就每天刻意化大濃妝出來,自己也知道太過濃艷,好看不到哪裡去。現在被人家一說,除了自慚形穢以外,再沒有其他感受。幸好腮紅刷得多,只能覺察臉熱,不能看出臉紅。
小白臉嘴毒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不管五月難堪,盡著性子評頭論足:「你看看你,眉毛像關公耍的大刀,髮型走的是十八線小縣城的影樓風。你看看你,塗出界的眼影粉,睫毛刷成蒼蠅腿。rry,哥實在是不能理解你的美。我說你咋不拿紅頭繩扎倆麻花辮兒呢?你這倆紅臉蛋,頭上再來兩根麻花辮,咱明天就是村莊名媛,就能評上鄉鎮一枝花了,盡顯阿依蓮的高貴與優雅了啊喂。」
直到五月眼眶內有淚水打轉,快要惱羞成怒的時候,他才說:「過來過來,哥給你捯飭捯飭。咱底子好,再加上哥的手法,你放心,保管你氣質提升幾倍,不管大老爺們兒還是小鮮肉,那是手到擒來。」
小白臉不光嘴上會說,手上功夫也不含糊,三兩下就把五月的眉形修好,眉梢微微上挑,顯得俏皮又可愛,比之前的關公大刀眉的確要漂亮得多。修完眉毛,他又極其溫柔極其耐心地把她的妝給卸了,重新化了一遍,再梳了個丸子頭。然後左看右看,自我陶醉道:「嗯,真漂亮,真美。哥這一手化腐朽為神奇的技法也太厲害。」
陶醉完畢,最後把五月化妝包也翻出來檢查,看一樣,說一句:「什麼玩意兒,都是雜牌,丟了丟了!」不是嘴上說說,真的就給她丟到垃圾桶裡去了。五月攔也攔不住,又不好意思去垃圾桶裡再撿回來,心裡暗暗生氣。
小白臉把五月的化妝品丟了個七七八八後,就在展銷的一堆產品裡挑挑揀揀,給五月各選了幾樣,一邊向日本人說:「咱們自己的工作人員,當然要用咱們自己的牌子,咱們不用給誰用?小早川大兄弟,你說對不?」
姓小早川的日本人中文極好,小白臉剛剛對五月說的一堆話他都聽得懂,在一旁開心咧嘴笑了很久。轉眼又見小白臉專挑貴的化妝品送五月,一下子肉疼到幾乎無法呼吸,只是太要面子,不好意思出言阻止。聽小白臉這樣說,把五月上下看幾眼,看幾眼,再看幾眼,然後,他的意見也就發表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