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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梨不待老太太把話說完,臉色早已變了幾變。都是城郊莊子送來的菜蔬,即便與北莊相差個十里八里路,一般的水土,吃起來又能有多大差別?小廚房裡燕窩魚翅盡有,丁阿大吃飽了撐的,好東西看不中,偏把這些不值幾個錢的芋艿都昧了?老太太既說出這話,料想是北莊無有收成一事全都知道了,因此故意說這話敲打她,叫她沒臉。
若是鳳樓還在,尚能替她敷衍兩句,偏他不在,想是老太太前面故意說出那話,將他支走,好叫他在這件事情上發不了話。心內七上八下,極是發窘,窘裡頭又夾雜著心寒與害怕。本該當場就將她爹做了莊頭,禍害莊子的事情向老太太說明,但一屋子裡都是人,旁的人也罷了,在月喚面前,她無論如何也拉不下這個臉。只能把頭垂得低低的,硬著頭皮應道:「是,我這便去問問看。」
老太太似笑非笑道:「去罷,若是這丁阿大當差不用心、不長心,也不用來回我,把人即刻趕出溫府去算數,這種人,留他不得。」
第74章 22928
香梨周身發寒,如墜冰窖,腦子裡嗡嗡作響,挪著腳,一步步慢慢往門口走去,耳朵裡猶聽得老太太說道:「興頭敗了,胃口也沒有了。月喚,你扶你老祖母入內歇息去,咱們娘兒兩個再說說話。」
至晚,鳳樓正在月喚處,與她飲茶說閒話,忽見跟著香梨的一個婦人過來。那婦人面有悲苦之色,見了鳳樓,卻忙忙的換作了一副笑臉,道:「五爺,咱們姨娘有事相商,叫我來請五爺過去一趟。」
因香梨一向只與老太太一人親近,無事從不會來找他,心裡多少有點奇怪,問道:「什麼事?」
婦人急得要哭,因月喚等一眾人都在,不願明言,只道:「五爺隨我去了就知道了。」
鳳樓交代月喚一聲,隨著婦人出了門。及至到了門外,婦人瞧瞧左右無人,眼淚就掉了下來:「因為瞿家老爺做了北莊莊頭一事被老太太知曉了……咱們姨娘在老太太處跪著哪,求五爺過去,幫姨娘說句話,求個情也是好的。」
鳳樓也是一驚:「老太太如何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婦人道:「這個卻無人曉得。」
鳳樓問:「老太太怎麼說?」
婦人掏出帕子按眼睛:「老太太歇著,躺在床上,未曾睜開過眼睛,更沒瞧我們姨娘一眼,姨娘在老太太床前已跪了多時……」
鳳樓微微蹙眉,不及多想,一撩長衫,快步去了。
鳳樓走後,月喚意興闌珊,練了幾個大字,獨自發了一會呆,默默爬上床,聽了會嗶啵作響的燭花,實在倦了,拉過被子蒙了頭,翻身向裡睡了。
未過許久,睡夢中聽見鳳樓推開院門,吱呀一聲輕響後,聽見他短幫靴走在青石板小徑上的篤篤腳步聲。她在睡夢中微微笑了一笑,想,又做了個好夢,真好。
身上蓋著的薄被才曬過,有著令人安心的溫暖;屋子裡,燭火不甚明,也不甚暗,是她喜歡的柔和的黃;而她最最喜歡的那個人入夜而來,身上還帶著初秋夜的微涼與風霜。他推開房門,走進屋內,撩起帳幔,在她身畔輕輕坐下,替她理一理鋪陳於枕上的長髮。
這個夢太美,太好,完滿無一絲欠缺。她歡喜不盡,懷裡緊緊抱著錦被的一角,腦袋在軟枕上滾了幾滾,睡夢中,又吃吃笑了一聲聲。她喜歡的人聽見她的笑,便俯下身來,柔聲問她:「傻妞兒,做夢呢?」
她睡得本就不沉,聽到鳳樓的聲音,倏然驚醒過來,睜開迷迷濛蒙的兩眼,問:「原來是你回來了?」 看床頭的那根蠟燭尚剩下小半截,才知道自己並沒有睡去很長時候。
鳳樓笑問:「你以為是誰?」
她向裡讓了讓,好讓他也上來:「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鳳樓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