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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上的貓直接炸了毛,慌不擇路地往奚將闌後頸躲。
醫館一整面牆全是藥格,一個身著鬼字紋墨白袍的男人大馬金刀坐在桌案上,手漫不經心撥弄著破破爛爛的木匣子。
細看之下,那匣子裡竟然有各式各樣的偽造玉令。
男人勾起一個神獸獬豸紋樣的半成品玉印,嘖嘖道:「不錯,連獬豸宗的玉印都能仿製得七八,好手藝啊——盛焦知道你冒充他的身份招搖過市嗎?」
奚將闌一愣。
剛才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嗎?
奚將闌視線落在桌案上縈繞無數黑霧的鬼刀,故作鎮定道:「養家餬口的小玩意兒罷了……酆聿,許久未見,你的鬼刀都認主了?」
「可不是嗎?」酆聿哼了一聲,「六年時間,高高在上的奚家公子都能變成修為盡廢的病秧子,我的鬼刀認個主又有什麼稀罕的。」
奚將闌乾咳一聲。
桌案放著一盞犀角燈,那是十三州各個地方傳訊息的法器,造價不菲,飛鳳舞的字跡正漂浮在燈火之上,好似撞火的飛螢。
酆聿漫不經心摸著犀角燈,似笑非笑道:「你說,如果我將你在此地的訊息說與盛焦聽,你還有命活嗎?」
奚將闌:「……」
那必是有十八條命也不夠活的。
黑貓小心翼翼道:「你舊相識?」
奚將闌唇輕輕動了動:「仇、仇家。」
黑貓心想你怎麼那麼多仇家,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多大仇?」
奚將闌保持著微笑,警惕地桌案上那把縈繞黑霧的鬼刀,唯恐酆聿突然暴起,一劍削了他狗頭。
「看到他那把本命刀的斷痕了沒,漂亮吧?——我毀的。」
黑貓:「……」
黑貓一蹬後腿,溜了。
奚將闌:「……」
六年前,奚家如日中天,家世顯赫,執掌中州三境。
奚將闌十三歲入天衍學宮的諸行齋修學,同窗皆是同齡中數一數二的天縱奇才,酆聿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豐州酆家長子,能御厲鬼,可通陰陽,性子詭譎陰鬱。
兩人本是互看不順眼,但因都被盛焦那廝狠狠收拾過,所以同仇敵愾,臭味相投,不重樣地連罵盛焦三天三夜,結下深厚友誼。
只是「兄友弟恭」沒多久,奚將闌手欠無意中將酆聿得意洋洋炫耀好久的鬼刀折斷後,那點不靠譜的「情誼」頓時煙消雲散,化為仇恨。
酆聿暴怒,操控厲鬼追殺奚將闌八千里。
最後還是盛焦將奚將闌救下,才保住一條小命。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奚將闌嘗試著問。
酆聿兩指一彈,犀角燈上的飛螢落灰燈芯中,轉而燃起一簇鬼火似的幽藍光。
「他們告訴我的。」
奚將闌還在疑惑「他們」指誰,卻見鬼火燃起的剎那,無數面目猙獰的厲鬼密密麻麻擠滿整個醫館,比方才不點燭還要陰暗。
奚將闌:「……」
寒風裹挾著厲鬼身上的寒氣呼嘯而來,好似夜半三更回魂的鬼泣。
奚將闌本就病弱,被寒風一吹嗆得咳了幾聲,臉色蒼白如雪,怔怔地說:「你也想要我的命?難道……你和盛焦聯手了?」
酆聿最厭惡盛焦那張棺材臉,聞言臉頓時拉下來了,冷冷道:「誰同那鋸嘴葫蘆同流合汙?!我只是自己想殺你洩憤,祭我鬼刀斷身重淬之苦!」
「不必多說,我懂。」奚將闌幽幽嘆息,「盛焦這些年一直想我死,為此還下了搜捕令,拿我的屍首去獬豸宗能得到懸賞靈石十二萬。酆聿,我懂你,我真的懂。」
酆聿:「……」
酆聿本能覺得不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