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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從前家裡養的幾盆小盆栽,幽採常常說那幾盆小盆栽很喜歡同他說話,有時回到家還要摸摸幽採葉子才滿足。
裴曜很難對幽採有多受植物歡迎這件事有個確切真實的認知。
唯一真實的認知還是來自於連盆帶花不到七斤的洋甘菊,當初在電話撒著嬌讓幽採摸它葉子。
但後來聽幽採說像洋甘菊這種熱情洋溢得跟小流氓沒什麼兩樣的花卉少見後,裴曜就沒怎麼把洋甘菊放在心上,很是淡定。
直到最近裴曜能夠聽到植物說話。
那天冬日傍晚,外頭的雪難得停了,窗外的枝椏落著蹭薄薄細雪,落日暖橘色的餘暉映襯得雪光都柔和了氣氛。
從客廳大扇的落地窗向外遠眺,皚皚白雪蔓延至廣袤天際,潔淨得宛如一面靜謐湖泊盛著傾瀉而下赤金霞光。
他們同從前一樣,吃過晚飯後出門散步,兩人穿著同色系的大衣,繫著一黑一白的圍巾。
幽採最近穿的衣物都是裴曜親手挑選,從大衣到圍巾,挑選得比自己還要精細。
園林式設計的小區環境幽靜,低密度平層別墅使得每一戶相隔甚遠,長道兩側滿是綠植。
幽採被圍巾裹得嚴實,柔軟的圍巾被拉到鼻尖,只露出一雙純黑圓潤的眸子,睫毛濃而翹,同裴曜慢慢牽著手走在長道。
他面上很一本正經,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但在一旁的裴曜每走兩步,就忍不住偏頭望向長道兩旁只剩下枝椏的綠植。
——“哥你又出來散步了啦!哥你今天出來得好早哦!”
——“哥你今天真好看,圍巾是新圍巾嗎?嗷真可愛!”
——“好冷好冷!哥能幫我把腦袋上的雪拍走嗎?”
——“哥!香香!貼貼!貼貼!”
十幾道植物的聲音在吱呀亂叫,聽得裴曜耳邊嗡嗡作響,仔細一聽,結果全都在勾搭他老婆。
裴曜:“……”
他沉默下來,想起從前幽採同他走在一塊,有時總喜歡忽然停下來,摸摸路邊綠植的葉子或者是枝椏。
從前他還覺得摸摸葉子碰碰小樹枝的幽採很有幾分孩子氣,一本正經的稚氣樣子很可愛。
一旁的幽採豎起耳朵,熟練地從吱呀亂叫的植物中分辨出哪株植物喊冷,哪株植物誇他圍巾漂亮,哪株植物在嗷嗷叫貼貼。
他敏捷地伸手將左邊第二株植物枝椏上的薄雪拍落,又敏捷伸出手同右邊某株樹的枝椏貼了一下,最後沉穩地收回雙手,雙手插兜,目不斜視。
在裴曜的眼裡,圍著白色圍巾的愛人忽然停住腳步,上上下下摸摸樹上的雪,摸摸小樹枝,最後雙手插兜,沉穩地目視前方,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幽採正沉穩地伸出手,要同一旁的人牽手繼續散步,身旁的裴曜忽然偏頭,望著他。
下一秒,裴曜俯身親了親他唇瓣,一觸即離,親完後咳了咳,低頭踢著地上的雪,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幽採:“?”
他有點愣,扭頭望向一旁低著頭,耳朵有點紅的裴曜。
裴曜頭一次在幾十道嗓音下做這種事,雙手插兜,強裝著鎮定。
果不其然,親完後,嗷嗷直叫貼貼的植物沒了聲,沒再像先前一樣理直氣壯叫著幽採貼貼。
幽採扭頭望著裴曜,好一會才想起了如今的裴曜能夠聽到植物說話。
剛拈花惹草的幽採:“……”
裴曜:“它們一直都是這樣嗎?”
幽採摸了摸鼻子道:“昂,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吧……”
“其實它們也還好啦。”
裴曜:“?”
逛完平時逛遍的地方,裴曜才知道幽採那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