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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楚堇一路坐著車來, 路上也難免受點兒顛簸之累, 加之敲敲打打的鼓樂,也會多少勞些精神。故而還是讓張太醫再行請次脈來的穩妥。
等賀拜結束,李玄枡再回寢殿時, 薄暮業已攏了下來。
他駐足在寢殿外, 望著門內喜燭發出的光亮,打在箱櫥鏡臺上,染出一片暖暖的昏黃。他緩緩步入, 屏風外值夜的四個宮女蹲身行禮,他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幾個宮女便退至殿門外頭守著。
轉過屏風, 只有常兒一人在楚堇的床畔貼身伺候著,方才她已聽到了動靜,這會兒也朝著李玄枡行禮。她將頭埋得低低的,這輩子做夢都未敢想過有一日會進宮來。而她最親密的玩伴,如今已貴為太子妃。
「太醫可來看過了?」李玄枡一行往榻前走著,一行詢問。
常兒忙道:「回殿下,張太醫已來看過太子妃娘娘,說今日雖鬧騰,太子妃娘娘的心脈卻是未受其擾,反倒有復健之相。太子妃服過藥後,張太醫才離開。」
這話才說完,常兒忽地意識到那句「鬧騰」極為不妥,太子的大婚如何敢這樣評說?立時便將頭深深的叩在地上,彷徨道:「殿下恕罪,奴婢妄言!」
李玄枡擺了下手,面上沒有顯露半分要惱的意思,而是順勢覷了一眼榻上。
榻上的女子雖還是散披著長發,但卻像模像樣的著了一身盤金滿繡的大紅吉服,雲肩上的珍珠排須流瀉在枕邊,與黑瀑般的烏髮映襯在一起,煞是驚艷。
再看她沉沉睡著與世無爭的那張臉,白皙的麵皮兒上透著淡淡的粉潤,嘴唇也有藕荷的色澤。安靜的躺在那兒,便只如熟睡一般,與數月前他在忠誠伯府見她的那一面大相逕庭。
也是,今日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大喜之日,略施粉黛倒也該當。
李玄枡這樣以為著,便吩咐:「入夜了,伺候太子妃盥洗吧。」
常兒微微一怔,小心的回道:「回殿下,娘娘先前兒已盥洗過了。」
原本正自行寬去吉服外袍的李玄枡,聞言不由滯了手下動作,心下也納罕,她這氣色並非妝容所修飾?他耐不住好奇,便再仔細往楚堇臉上瞧了瞧。
果然那粉潤是由內而發的,非胭脂可染飾。
他目光又向下游去,逡巡一圈兒發現這丫頭不食人間煙火已三月,瘦是瘦了不少,卻也沒有病骨支離之感。
不禁再次納罕:「這幾個月,太子妃在你們伯府都用些什麼吃食?」
常兒想著入宮前孫氏的叮囑,一定要尋機將闔家對太子殿下恩德的感念之情帶到,於是便言:「回殿下,太子妃不能正常用食,故而每日夫人給娘娘餵□□湯,內裡多是人參,鹿茸、阿膠、蟲草之類。只是這些亦不能補足精氣,眼看著娘娘日漸憔悴下去……」
說至此處,常兒面上流露感激,話鋒也隨之一轉:「得虧後來殿下送來了上貢的千年野參,那才是真真兒救了娘娘!我們夫人日日早起焚香感恩,既謝菩薩給娘娘留了一線生機,也謝殿下救娘娘於水火!」
日常溜須拍馬的話李玄枡聽多了,此時被人這樣千恩萬謝著倒也面上不顯什麼多餘表情,只將身上厚重的外袍腿了,隨後道:「給太子妃寬了衣你也退下吧。」
他委實不能想像,穿著那樣一身鑲珠嵌翠的吉服躺在床上,她該多難受。
常兒應了,立馬去為楚堇寬去外袍,又將她的滿頭髮絲仔細捊順,這才退出寢殿,與其它四位值夜的宮女同站在門外待命。
其實想也知道今晚並不會有什麼特別,大婚之夜沒有洞房,太子與太子妃只會如尋常的任何一晚一樣。
人皆退下了,寢殿內只餘李玄枡與楚堇二人,其中一個還是沒知覺的,李玄枡便覺得有她沒她也無什麼不同。如今總算給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