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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哲笑著點頭,用標準的北京話,很平和很自信地說:&ldo;沒問題,螞蟻的知識我確實知道一些,都是從我爸這兒學的。&rdo;
顏伯伯說:&ldo;那好,你們去玩吧。&rdo;
大人們進屋去擺放傢俱,顏哲又接著對新夥伴們講了很多螞蟻的知識,比如說蟻后能生出受精卵(雙倍體),孵化後是工蟻;也能生出不受精卵(單倍體),孵化後成雄蟻。等等,讓俺們佩服得了不得。不過我也讓他知道了我的&ldo;厲害&rdo;。我拿剛才問學胥哥的老問題問他:螞蟻偵察兵咋識路,咋知道一條大青蟲需要多少&ldo;人&rdo;來拉,它回窩後咋能向&ldo;別人&rdo;說清楚這次應該多少&ldo;人&rdo;去。顏哲給窘住了,老老實實地說:
&ldo;我不知道。螞蟻認路肯定是因為資訊素,它們順著來時留下的資訊素就能回去。至於咋通知蟻巢去多少人,應該也是利用資訊素吧,資訊素釋放多一些就表示要多去人。但這只是我的猜想,書上沒有這樣的知識。&rdo;
學胥哥得意地大聲說:&ldo;你不是說,螞蟻的知識你全知道嗎?&rdo;
他這明顯是當面篡改,因為顏哲哥剛才只說過&ldo;螞蟻的知識我確實知道一些&rdo;,從沒說過&ldo;全知道&rdo;。但顏哲沒有在這點上辯解,很窘迫地思索一會兒,說:
&ldo;我只知道,蜜蜂發現蜜源後,是用圓圈舞通知巢中的其它工蜂,它舞動時的圓圈大小和強度就表示蜜源的遠近和大小。至於螞蟻是不是利用資訊素來發通知,好像還沒一個科學家研究出來。小雲你真不簡單,能問出這樣難的問題。&rdo;
顏哲哥哥的誇獎讓我很得意。晚上顏哲領我到他家,拿這個問題問了爸爸,顏伯伯竟然也不知道。顏伯伯說他以後會進行研究。&ldo;可惜我沒有合適的儀器,能在不影響螞蟻活動的情況下觀察蟻巢內的情況。我想辦法吧。&rdo;他說。
不過,這項研究大概沒能進行,因為隨之就是大躍進,顧不上這些脫離現實的研究了。然後――隨之就是三年困難,再接著就是文化大革裡。吮吸起左手的西紅柿,汁液少得離譜,還以為是癟了的乾果。我甚至以為,沉悶空氣中動物和植物都是些小小乾果。住在命。
那年是1958年,大躍進的年頭,激情洋溢的時代。全民吃食堂,吃飯不要錢。提前邁入共0、紙傘、絹扇、琉璃花瓶。廠裡的集體宿舍人滿為患,後來的人無處容身,像我,就需要租間房子。這棟樓老太太有兩層房,產主義。小麥畝產5萬斤,水稻畝產10萬斤。全民大煉鋼鐵,苦幹15年,超英壓美學蘇聯。各家各戶的鐵鍋都砸了,大門上的門釕銱、衣箱上的弔扣和箱子鐵皮護角都被撬下來,交公家去煉鐵。各小學的操場上都建了土高爐,平素不大為人看重的小學&ldo;自然&rdo;課老師這會兒成了學校的靈魂人物,因為形勢逼得他們個個成了土高爐的設計師、建造師兼煉鋼技師。《中國少年報》上滿懷激情地報導過一則最大膽的創舉,它一直鐫刻在我少年的記憶中――有一個小學生用黃泥巴捏出一座小高爐,趴到地下,用嘴巴當鼓風機,竟然也煉出了鋼鐵。
大煉鋼鐵運動在北陰有一個獨特的表現。北陰得天獨厚,城南有白河流過。白河從山中流出時肯定經過某個鐵礦,所以兩岸的沙灘下有一層一層的鐵砂。把鐵砂挖出來,平鋪在帶坡度的沙灘上,撩起河水沖啊沖啊,較輕的沙子被沖走,較重的鐵砂被提純,從坡面上輕輕刮下來,就可用做煉鐵的原料。北陰掀起了全民淘鐵沙的熱潮,我們的小學自然也參加了。顏伯伯和袁阿姨剛到北陰一高中報到,顏伯伯教生物,袁阿姨教俄語,實際上她是教英語的,但按照國家統一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