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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年紀了,親相了無數次,一直沒有姑娘家願意嫁給他,拖到了三十好幾,本以為要光棍一輩子了,一個月前經人介紹了懷著身孕的鄭玉蘭,於是當場便定下了婚期。
近親沒有,王嬸又是跛子母親的舊友,於是便請了王嬸當主婚人,一併請了高家舊宅的鄰裡,便算了事。
屋裡燃著兩根紅蠟燭,空氣裡還彌散著硫磺的氣味,鄭玉蘭踮腳將唯一一扇小窗戶開啟通風,又將垂到地板上的蚊帳攏起掛到了鐵質掛鉤上。
兩人都換上了常服。
穿著煨貼的衣物,鄭玉蘭的肚子顯得更大了,不像八個月的身子,反而像是馬上就要臨盆的。
跛子坐在床邊,雙手搭在膝蓋上,目不斜視地盯著鞋跟,很是侷促。
相比之下,有過一次結婚經驗的鄭玉蘭明顯大方許多。她扶著腰坐在腳墊上,溫柔地抱住了跛子的瘸腿,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說道:「哥,你別嫌棄我,我也不嫌棄你,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鄭玉蘭生得極是好看,大眼睛高鼻樑,臉型又小巧,整個一落落可人的江南閨秀風。
跳動的燭光落在她的臉上,將她眼裡的每一滴淚都照得分明。
跛子不由得看呆了。
許多年後跛子再回憶起新婚夜的場景,究竟回答了什麼已是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他從心最深處發出一聲喟嘆——
真好啊……
鄭玉蘭很是賢惠,不像鄉親嚼舌根的那般,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相反,在跛子起早貪黑地去生產大隊幹活的時候,她不是在家操持家務,就是在自留地裡照料青菜。
她天生外向開朗,很快熟悉了高家舊宅裡的十來戶人家。因她生得貌美,說話又甜,大家逐漸摒棄了對她的成見。
原來和跛子少有來往的他們,倒是在鄭玉蘭嫁來後,往來頻繁了,互相會送點吃穿用的。
村裡有幾個老光棍,尋思著跛子好欺負,便常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踩著他家角門前的石墩子,不正經地朝門裡吹口哨。
鄭玉蘭懷著孕不方便教訓他們,又咽不下這口氣,便偷偷喊來幾個嬸子幫忙,幾人掄著菜刀掃把,逮住三人狠狠揍了一頓,這還不解氣,壓著他們又來了村委會討要說法。
生產大隊長厲聲訓斥了三人一頓,又各罰了他們三十工分,這才作罷。
自此,便再沒人來跛子家爬牆了。
家裡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每天跛子披星戴月地扛著鋤頭回來時,都能聞見噴香的晚飯,飯後再和新婚嬌妻耳鬢廝磨一翻,甚是滿足。
這大概是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他如是想。
兩個月後,鄭玉蘭臨盆,生下一對龍鳳胎,母子平安。
這一胎從凌晨四點一直生到了晚上十二點,據穩婆說,是因為雙的緣故,加上是第一胎,便尤為艱難。
跛子託人向生產大隊請了假後,便一刻不離地在門口守著,熱水一盆接著一盆地燒,觀音像前的香爐也插滿了細香燃盡後剩下的杆子。
這是跛子媽生前安置在屋裡的,在寺廟開過光,每天早上她都要燃上三根細香,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念上一刻鐘的經,以求全家順遂平安。
跛子媽去世後,跛子便延續了這個傳統,而鄭玉蘭嫁來後,這事每日便換了她來。
一聲響亮的啼哭傳來,在穩婆大喊一聲「生出來了!」後,跛子吐出一句「感謝觀世音菩薩」,便洩了氣,腿一軟差點沒當場跪下。
家中沒有婆婆照料,跛子又要忙著生產隊的工作,餵雞打掃做飯這些在家中能幹的活,便還是鄭玉蘭自己幹。
跛子只需一大早起來,拎著水桶將家裡的水缸填滿,再給自留地裡的菜澆下水便可了。
以往都是鄭玉蘭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