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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著燒躺在床上,他為了給她降溫,將自己的手泡在冰水裡,等手冰涼,再把手敷在她的額頭和頸動脈上。床到洗手間,不過兩三米的距離,他都要攙著她過去,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會摔倒。
會一天三頓地熬營養健康的雜糧粥,一勺一勺餵給她吃。
那時她被他寵壞了,一點疼都受不住了,生病的時候覺得哪哪都疼,哪哪都需要他疼,矯情地要死。
遇上溫韓以前,她也曾是個堅強獨立的女子。覺得發燒嘛,沒什麼的。小時候生病都是自己吃點藥,誰也不告訴,默默咬牙挨過去,挺著挺著就習慣了。
一個人,她若一直沒有嘗過蜜糖的味道,倒也沒什麼。怕的是,嘗過之後又失去。
項暖看了一眼吊瓶,冰冷的液體順著導管滴進血管裡,感覺整個胳膊都是麻的。嘴巴因為高燒而乾裂,她只好舔了舔唇,讓那份乾涸不再那麼難受。
病毒令她感到睏倦,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冰涼的觸感令她感到渾身舒爽。
她半眯著眼睛,唇角微微上揚,做了個美夢呢。
護士過來給她換吊瓶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登時坐直了身體。
眼前的男人個子高,她又是坐在椅子上的,看著他的時候,彷彿仰望著一尊天神。
本來沒覺得多難受,挺挺就過去了,卻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疼都像是被放大了一萬倍,疼地她有點想哭。
溫韓蹲下來,抬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溫,燙人。
398度果然牛逼。
她臉色蒼白,眼神不似平日裡的光彩,紮了一個低馬尾,耷拉著腦袋,焉焉地斜靠在椅背上,臉頰旁有幾根碎發垂下來,溜進了嘴唇裡,牙齒輕輕咬著乾裂的下唇。
溫韓轉身倒了杯溫水,到項暖面前蹲下來,將杯沿遞到她嘴邊。
她看來是渴極了,一口氣全喝光了。
他聲音極輕地說道:&ldo;我過來看一個朋友。&rdo;他是在她發的那張照片裡看見了這家醫院的標誌,才找過來的。
溫韓說完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張退熱貼,撩開項暖的頭髮,幫她貼上。
晚些的時候,輸液的人越來越少,旁邊一連好些座椅空了下來,溫韓坐在項暖旁邊的位子上,靜靜陪著她,並未多說什麼。
掛好水,他開車將她送到她家樓下,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鐘了。
項暖坐在後排座位上,輕聲說道:&ldo;今天謝謝你了,開車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rdo;
駕駛座的男人點了下頭,&ldo;嗯。&rdo;
他的聲音沉穩而充滿磁性,在並不大的車內想起,縈繞在她耳邊。
項暖拎著包和藥開啟車門出去,走進了樓道。她燒退了不少,頭暈和頭疼都已經有所緩解。
回到家,放下手裡的東西,直接去了陽臺。雨已經停了很久了,夜空深而靜,灑滿繁星,與人間霓虹煙火交相輝映,畫卷一般橫在天邊。
項暖站在欄杆旁邊,往下看,他人沒走,此時正依靠在車門旁邊,微微偏頭,點燃了一根煙。
隔著五層樓的距離,隱隱能看見菸頭上一點一點的亮光。路燈燈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地長長的,生生映出了幾分孤獨來。
她從沒見過他抽菸的樣子,跟他談戀愛的那段時間,日日夜夜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沒見他碰過煙。
溫韓摁滅菸頭,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在車裡坐了一會。
是什麼時候學會的抽菸,他已經忘了,只記得是在她走後。
直到他的車子慢慢駛出小區,項暖才去洗澡。
她書房的燈很亮,當初裝修的時候,特意模擬白天的自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