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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想起她的確是戴著的,張衛峰卻比從前又高又胖,儼然像個成熟的中年人了。時光能隨時改造一切,這的確是個永恆的真理。既然人都基本上是這個樣子,那這院落這房屋這些樹還有那片床蓆大的竹林,更應該是老樣子。現在我不可同日而語,我已正式算作這個家庭的一分子了。我只是瞬間想起從前的那個幻境,彷彿覺出這院落不該這樣平常和普通,即使沒有過那幾株桃花,也不該如此實在和狹窄。它現在東西比南北長,而以前該是南北遠遠地長過東西的,我當時坐在這院前的堰崗上,才能有那神奇的聯想。
現在這裡的確是一戶普通的人家,住著普通的人和事物,唯有被主人圈成拱門狀的迎春花的纖細的鵝黃色的枝條,才帶來了關於故土的最新的春意。丈母孃低頭問那小姑娘,“你知道該管他叫啥不知道?”小姑娘就扭捏得不言語了。玉雙的工作早辭掉了,現在在家邊領著孩子邊到鄰居家打麻將,紅玉稱她是麻將王。衛峰則將要調到長垣的實驗小學當主任了。我讓紅玉拿出了禮物,她爸對那酒那“路大路”燒雞喜滋滋的,但他可能忘了,那一年我來他家時也給他帶過“昊酒”的。現在他們接納了我,才開始看重這一切了。我還讓玉雙給每個人都衝了八寶茶,他們每個人又對八寶茶讚不絕口。問起石磊,石磊在南陽,過完年才能回來。衛峰就對我說,“洪義,俺和你玉雙姐今年也要到堤那沿兒過年呢,這邊就剩下你和玉紅了。”我說,“去過吧,俺這邊吃好東西,恁吃不上,還不一樣。”我開始換上了河南腔。我說這話時,在看那小姑娘,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張碧潔,小姑娘就對著我閃動了好奇的大眼睛。這孩子多虧不像玉雙,否則非是雙小眼不可。不過玉雙有小眼睛,玉雙也最適合她的小眼睛。
下午我們洗去風塵,丈母孃也開始忙起晚飯。紅玉先跑去看了她的姥娘,姥娘正近日患了感冒仍躺在床上呢。我則在園子裡閒轉,仍看那些還沒葉子的無花果樹和木槿。也不記得有這麼多的泡桐,各個撐開的樹傘籠住了整個院落。小潔嘴裡吃著我給的糖塊兒,和另一個小姑娘跟著我,那女孩比小潔大幾歲,據說是紅玉的舅的二閨女。但是我已經找不到昔日的感覺了,那從前的不同時期的感覺都已找不到。只聽到遠處有斑鳩“咕咕”地在叫,還有隻啄木鳥在工作,咚咚地像彈古箏。但是卻看不見它,能看見的只有這群匆忙飛來觀看我的麻雀,其中定有舊諳的幾隻,不然它們也不會我走東便落西,我轉西便落東,對我議論個不休。我就順手摘了顆山藥豆兒投向它們,嘴裡斷喝一聲“去”,便聽轟地一聲弓弦之音,雀們都飛到牆外的樹林裡去了。
我再回到西頭套間的時候,擺出的禮物已收拾起來了。衛峰玉雙也要回學校。我心想,怎麼還這樣?我就故意強留他們,最後玉雙說,“不是洪義,是衛峰真的學校裡有事。”她又說,“要不這樣,我和小潔留下,讓衛峰去辦他的事兒,這總行了吧。”我說,“行了,我和玉紅剛來,說啥也得湊到一塊吃頓飯吧?”衛峰走後,玉雙又悄聲對我說,“不是冷恁的面子呵,洪義,是衛峰正託人兒跑他調動的事。這事兒要是跑成了,將來都好說了,將來吃八桌都可以。”我就說,“不是已經有眉目了麼?”玉雙說,“剛有點兒眉目,不過還得使錢,這裡頭的事兒沒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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