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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實在不該為了我這卑賤之人受鞭刑……&rdo;他喘了口氣：&ldo;要打，就打我吧。&rdo;

一院子的人都怔住了，那個渾身是血、性命不保的少年竟然自求鞭刑……

新荷眼淚汪汪地站了起來，跑到他身邊，竊竊私語：&ldo;四叔，你別擔心，祖母就是臉上嚴肅，那都是裝給外人看的……&rdo;

&ldo;再說，我要是真的捱了鞭子，那表示你的事情就過去了。&rdo;

&ldo;我年紀小，個子也長得快，就算打兩下也不會留疤痕的。&rdo;小姑娘語氣輕柔，竟像是在哄他。

太陽高懸在頭頂，這時候正是午時，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她臉上又是泥土又是淚痕，眉心處因為下狠勁磕頭，留下一片鮮紅的印跡。她面板白皙，看著格外明顯、很是可怖……大概是心裡害怕、焦急，又趕上天熱，小臉就通紅著。衣袖處不知怎麼回事，破了一個大洞……這模樣，和平時乖巧、清秀的女孩兒實在是相差甚遠。

像是鄉下因淘氣沒人管的野孩子。但就是這樣，顧望舒的心由凜冬寒冰一點點化為春日暖陽。

&ldo;傻荷姐兒……&rdo;他艱難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額發。

新老太太微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對院中發生的事一概不聞不問。

&ldo;老太太……&rdo;張嚒嚒拿著紅色牛皮包裹尾梢的軟鞭過來了。

新荷瞪了一眼站在兩旁的小廝，示威的意思很明顯。要是再不聲不響地對顧望舒動粗，以後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ldo;四叔，別擔心。&rdo;她低聲安慰了句，便轉身往新老太太的方向走去。

&ldo;荷姐兒，過來。&rdo;秦氏喊她。

新荷搖搖頭，行至祖母的面前，跪下了。今日這事，明顯就是她惹怒了祖母，可不想再牽扯到母親。

&ldo;荷姐兒年紀小，十鞭怕是受不住，母親不如打二鞭意思一下，也好讓下面的人長點心，懂得規矩。&rdo;李氏站在一旁，慢慢說道。

新荷聽到二嬸母的話，捏緊了手。

秦氏心裡著急，這是她十月懷胎養大的女孩兒，就算做錯了事，可到底還是個孩子，別說二鞭，就是一鞭她也受不住啊。

作為母親，她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孩子受苦：&ldo;母親，荷姐兒教養不善，頂撞長輩，是兒媳沒教好。&rdo;

&ldo;兒媳願意替她受罰，荷姐兒才六歲，挨不得鞭子。&rdo;

&ldo;母親……&rdo;新荷說不出話來。到底還是連累了母親。

新老太太霍地睜開眼睛，什麼話也沒說，接過張嚒嚒手裡的軟鞭，站了起來，揮鞭向新荷打去。

&ldo;老太太，求求您，不能打姐兒，她還那麼小……&rdo;雲朵和雲玲以頭著地，&ldo;砰砰砰&rdo;地磕了起來。

眼看著鞭子落下來了，秦氏卻猛然站起來，動作迅速的把女兒摟在懷裡。

&ldo;啪&rdo;，秦氏實實在在捱了一鞭，髮髻都散了。她悶哼一聲，額頭上的汗隨即流了下來。

採風、採月&ldo;撲通&rdo;一聲，跪在了地上，跟著磕頭求情。乳母許氏老淚縱橫，她家姑娘在孃家時連一巴掌都沒挨過，嫁了夫家，卻為了女兒挨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