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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走神,竟沒注意到路上橫臥的一條菜花蛇,差點踩到,立時嚇了一大跳,驚退兩步。
不想那蛇比她還害怕,「嗖」地一下游入草叢中,勢若疾電,草葉微微搖動,很快便消失不見。
李滄浪愣神幾秒,摸著驚跳的心口,倒是忍不住笑起來,乍然相逢,這蛇倒是被她嚇得夠嗆,恐怕也沒怎麼見過人。
鄉野多蛇蟲,她小時上學也未少見,年少無知,還會持棒追打,因而並沒有什麼驚異,不過也是多年未見了,她左右環顧漫山荒草,不禁感慨,生態環境倒是恢復得挺好。
一個小插曲,倒讓她心情輕快了些,李滄浪不受影響地繼續往前走,想著那蛇的反應,好笑地摸出手機,想要和好友分享這件趣事。
到她如今年齡,再怎麼也有幾個經常聯絡的老朋友,近段時間,言談更是活躍許多。
開啟微信,置頂的訊息帳號許多年都未變過,備註的是「宛在水中」,上一次聊天還是二月初,彼此客套的新年祝福。
李滄浪視線自然地掠下去,備註「上官」的頭像右上角,紅色圓圈標註了小小的數字3。
心有靈犀啊,倒是先給她發訊息了,李滄浪挑了挑眉,隨手點開對話方塊。
上官:〔臥槽!他們倆居然結婚了!〕
上官:〔我還以為早就沒戲了呢。〕
兩句話中間夾了一張照片,似乎是手機截圖。
李滄浪心頭跳了下,有種不好的預感,點開圖片,內容在她眼前放大。
高中同學周鈞之的朋友圈:〔從五歲到二十九歲,希望再到九十九歲。(笑)〕
文案下面幾張配圖,打頭的便是交疊著的結婚證,紅底白衣的合照,隱約可辨兩人眉目。
李滄浪猛然止住了腳步。
山風拂過野草,沙沙作響,李滄浪把圖片放到最大,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有些發懵地退出去,開啟朋友圈,滑動好一陣兒,才想起自己只加了周鈞之的□□。
她開啟置頂的微信,最近三個月什麼內容都沒有。
結婚都不會再通知她了嗎?李滄浪失神地想,別的不提,她們曾經,至少也算得上是好朋友。幾年時間,竟已經生疏到了這個地步嗎?
不小心點開對話方塊,輸入法自動彈了出來,她手指懸停著,茫然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下意識點著鍵盤,卻不知輸入了些什麼,又一字字慢慢刪掉。
不過片刻,好似有些拿不穩一般,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算了,哪裡還輪得到她去問,李滄浪自嘲一笑,熄滅了手機螢幕。
走了太久的路,雙腿好似灌了鉛一樣沉重,脊背也無力地塌了下來,李滄浪僵立在小路中央,怔愣地望著遠方出神。
今天是個陰天,烏雲遮住了太陽,光線本不甚明亮,又被竹木遮蔽了些,四顧蒼莽,都是山石草木,很安靜,只有嗚咽的風聲,這片天地間似乎只得她一個行人。
哦,也不是,前面還有兩座孤墳來著,李滄浪扯起嘴角,卻笑不出來。
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來,叫人忽然變得軟弱無法自抑,身上也跟著難受起來,她深吸了幾口氣,覺得胸口似乎被什麼堵著,連呼吸都感到困難,連帶著心臟也一陣又一陣的悶痛。
她從未擁有過她,卻體會到了那種失去的痛苦。
人最難騙的還是自己啊,李滄浪自嘲一笑,她還以為她真的看開了,放下了,隨著時間流逝,沒有那麼喜歡她了,只是在習慣性地延續著喜歡。
早晚都有那麼一天的,她從前想,也覺得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到了真的面對現實的時候,卻還是難過得一塌糊塗。
原來她還是那麼喜歡她,李滄浪俯下身去,揪緊了領口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