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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每年向戶部繳納的銀鈔以及糧食,並非都是按著上面定的稅賦標準來繳的,而是少於帳面的稅賦繳納,但事實上向百姓徵收的時候不但不會少徵,而且會多徵。
民田除了正常的夏稅秋糧,還有各種巧立名目的苛捐雜稅,五花八門,讓此行的長安京官們大開眼界。比如車腳錢,水腳錢,口食錢,庫子錢,蒲簍錢、竹簍錢、沿江神佛錢(運輸官糧的時候需要求神拜佛,以保佑官糧押運平安的錢)。
這一系列的收費乃是貪官汙吏在徵收皇糧國稅,以及運送糧食的過程之中私自設立的稅收,而且竟然已經成了預設的潛規則,最後這些錢就落入了地方官員,以及戶部官員,甚至更大的官員腰包裡。
完全是一條由下而上的貪汙鏈條。
這還不包括下面的小魚小蝦盜賣官倉糧食,以舊換新,以發黴變質的陳米悄悄替換糧倉裡當年繳納的新米,偷賣到米鋪裡賺銀子。
太子奉召而來的時候,見到今上鐵青的臉色,心中其實已經有一點預感了。
寧王與許清嘉代天巡守各地,按著他們行進的路線,算得上一路直奔江淮,只不過沿途也沒閒著,順便也查了途中地方政府的帳務而已。
但太子早有預感,真正的大魚一定在江淮之地。
江淮歷來富庶,就算是要貪,那也是必然要從江淮下手的。不然難道向荒涼偏僻的西北下手不成?
今上將奏摺遞給了太子:“二郎來瞧瞧你皇兄查出了什麼?!”他對手下重臣賈昌與許棠只感覺到無比的憤怒!被欺瞞背叛的憤怒無可替代!以及還有隱隱的對於自己識人不明的隱怒!
太子接過數封奏摺,一目十行的讀了下去,越讀臉色越不好,到了最後簡直是被這樣的貪腐給嚇到了。
“這……這……”
今上頹然坐了下去,只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他整個人似乎瞬間老了十歲,聲音裡都帶著抑止不住的狠戾與殺意:“這幫欺上瞞下的東西,朕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
太子的嘴唇動了動,他很想說,如果全部治罪,等於將江淮各地的官員血洗一遍,恐怕很難找出清白的官員。那麼這個巨大的官員職位空缺,一時半會恐怕難以補齊。
但是不殺……不殺何以震懾這幫國之蠹蟲?!
顯德三十四年秋,中書令賈昌,尚書令許棠全家被今上打下天牢,從他們二人府邸中抄出許多來自江淮兩地門生弟子來往的書信,以及鉅額禮單,還有家中來源不明的鉅額財富。
而這鉅額禮單,不巧正是江淮兩地的官員盤剝百姓,還有私自攔截部分國稅,私下瓜份之後,給座師留下的大頭。
原本國舅傅溫掌握著戶部,但歷年積弊,查帳流於表面,而事質上下面的官員們貪汙起來遠遠要比帳面上的銀子嚇人的多。
國舅多年經營戰場在長安,今上多看到傅溫在朝中一呼百應,朋黨勢大,有時候政令也會受到傅黨阻撓,在忌憚傅溫的同時對心腹近臣賈昌,以及他認為是清流的許棠便十分信重。
豈知這兩位比之國舅在長安的經營,他們卻不動聲色的暗底裡在江南開闢了主戰場。
賈昌與許棠掐了一輩子,掐來掐去並非政治立場不同,或者治國理念不同,乃是二人求財之地皆在江淮,多喜歡將得意門生派往江淮之地為官,以收取鉅額利潤。正因二人求財的眼光一致,互相妨礙了對方的利益,這才在朝堂之上掐的死去活來。
只是今上高坐凌霄,無人張目,竟然等於又聾又瞎,還自以為歌舞昇平。
同年暮秋,身在江淮的寧王接到了今上聖旨,對於江淮案中貪汙的官員多以斬首罪論處,從犯一百棍,流放千里,家人同罪,以正國法。
寧王本是殺神,況且又帶著三司官員,隨時可以對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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