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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紙，稍稍看了一眼。紙上密密麻麻地記錄了許多資料。不清楚情況的人，或許根本就弄不明白這些資料到底是幹嗎的。但恭平卻很清楚。水火箭發射成功，還有發射徹底失敗時的光景，全都牢牢地烙在他的眼底了。

&ldo;這個世界裡，&rdo;湯川說道，&ldo;有些謎是無法用現代科學來解釋的。但是，隨著科技的進步，遲早一天，那些謎也會被人們解開的。那麼，科學是否有極限呢？如果有的話，那麼這極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rdo;

恭平看了看湯川。他不明白湯川為什麼要這麼問。但他卻知道，湯川必定是要告訴自己一些很重要的事。

湯川用手指著恭平的額頭，說道：&ldo;那就是人。人的大腦。比方說，在數學界裡發現了新的理論時，要驗證該理論是否正確，就必須要有數學家們來動手檢驗。然而，如今發現的理論開始變得越來越高精尖，如此一來，能夠檢驗理論的數學家也就越來越少了。那麼，如果該理論太過費解，其他人都無法理解的話，那又該怎麼辦呢？要讓該理論有所定論，那就必須等待另外的天才出現了。正是因為這理由，我才會說科學的極限來源於人類的大腦。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do;

恭平點了點頭。但他卻不明白湯川說這些到底有何用意。

&ldo;不管什麼問題，都必然存在著答案。&rdo;湯川兩眼盯著恭平，&ldo;但是，答案卻未必都是能夠立刻匯出的。這一點同樣適用於人生。今後，或許你還會遇到許多無法得出答案的問題。為了尋求答案，很多時候你必須讓自己長大。所以，人必須學習、努力，磨鍊自我。&rdo;

恭平玩味了一下湯川的話，之後他突然輕輕驚叫了一聲。他終於明白湯川到底想要說些什麼了。

&ldo;這次的事，我會和你一起帶著問題思考下去，直到你得出答案的一天。請不要忘記，你的身邊，還有其他的人陪伴著你。&rdo;

恭平回望著湯川，深呼吸了一口。他有種黑暗之中驟見明燈的感覺。一直壓在自己心頭的那塊重石，彷彿也在一瞬間徹底消失了。他終於明白自己到底想和湯川說些什麼了。一直以來，他期待的就是湯川的這些話。

敬一回到了候車室裡，說道：&ldo;時間差不多了，電車應該快到站了。&rdo;

恭平站起身來，轉身看著湯川說：&ldo;我明白了。謝謝你，博士。&rdo;

湯川微微一笑，點頭說道：&ldo;多保重。&rdo;

恭平跟在敬一的身後，走過了檢票口。恰在這時，特快電車也停靠在了月臺邊。

臨上車時，恭平又回頭看了一眼候車室。湯川的身影，已經從候車室裡消失了。

恭平和敬一面對面地在四人合坐的座位上坐下。聽敬一問湯川之前都說了些什麼，恭平便拿出了那張資料，告訴父親說上邊記錄的都是些發射水火箭時的資料。

&ldo;這都是些啥？看樣子似乎挺複雜的呢。搞不懂。&rdo;敬一似乎沒什麼興趣，立刻就把那張紙還給了恭平。那當然了。恭平在心裡喃喃自語道。沒有親自動手做實驗的人，是不會明白的。這就是科學。

恭平看了一看車窗外閃過的風景。海面上閃著粼粼波光。海平線上，飄浮著一朵朵發泡奶油般的雲彩。

這事可要保密哦‐‐重治的聲音再次在耳邊迴響了起來。這是姑父在放煙火那天夜裡說的話。姑父說，為了避免煙火竄進煙囪裡，所以要用浸濕的硬紙板把煙囪口蓋住。而腿腳不便的姑父自己，是沒法爬到屋頂上去的。

當時，恭平根本就一無所知。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堵上了煙囪口的話，到底會發生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