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烏哈努的算計(第1/3 頁)
時間撥回在半個月前。
偏殿中一間耳房內,徐太醫端坐讀書,原來侯景唸了他的救命之恩,心想:“道醫一脈,果然強似巫醫一脈;若非徐綏,單憑烏哈努的本事,我早就死了。萬一再遇見緊急病症,其他的太醫,不一定會真心救我,可不能讓太醫院把徐綏暗害了。”
於是,專門撥出一間耳房,令徐太醫專門為自己診疾;又恐漢人謀害了徐太醫,派甲士十人為隨從,日夜保護;一時間徐太醫成了侯景的紅人,出入宮中為侯景和洛公主診疾,卻又謹慎;得了侯景萬兩白銀的賞賜後,更不惜錢財,暗地賄賂宮中上下甲士,胡人本性貪財,都喜歡與他結交。
而胡醫烏哈努,見了徐太醫本事,更加仰慕,經常出入徐太醫的耳房,請教醫術,徐太醫見他求知若渴,盡力點撥,但畢竟巫醫一脈的理論,與道醫一脈有所不同,進境緩慢。
一日,烏哈努又來請教,徐太醫嘆息說:“大人既不識陰陽,又不明五行,唯獨死記硬背中原醫書藥方,雖然勤勉,但也無用。須知道醫治病,最需要靈活應變、綜合診治,須知‘同病不同方’之論,不察活人陰陽五行,濫用藥房,反而為禍不淺。”
烏哈努拱手請教說:“敢問徐大人,何謂‘同病不同方’?”
徐太醫愕然,羯醫一脈連這最基礎的道醫理論都不懂,這烏哈努全憑勤懇,無師自通,習得中原一些診脈湯藥治病的方法,也算是潛心學醫、天道酬勤了。聽他這麼問了,又不知怎麼解釋,只好給他打了個比方。說道:“道醫一脈,有個前輩,喚做華佗,曾為軍吏治病。有軍吏二人,俱身熱頭痛,症狀相同,但華佗的處方,卻大不一樣,一用發汗藥,一用瀉下藥,二人頗感奇怪,但服藥後均告痊癒。原來華佗診視後,已知一為表證,用發汗法可解;一為裡熱證,非瀉下難於為治。這就是‘同病不同方’的運用。”
烏哈努大驚,拜道:“中醫廣博,勝似漠北巫醫。下官世代為羯醫,積祖傳下家訓,以治病救人為己任,但無奈醫術淺薄,無力遏制漠北胡人瘟疫,導致胡人南遷,入侵華夏,釀成大禍;懇請徐大人賜教,下官願拜入門下,習得道醫,造福漠北萬民。”
徐太醫搖頭說:“大人有此仁懷,下官佩服。但下官的家傳醫術,雖然只是道醫的微末,但從小濡染,也用了十三年時間才學成。大人如今年已弱冠,受巫醫一脈理論先入為主影響日久,從頭學起,恐怕沒有二十年苦功,也成不了獨當一面的道醫。”
烏哈努再拜,說道:“但求徐大人答應。漢人有訓:古人貴朝聞夕死。即便下官再學個三十年、四十年,也不為遲。待下官學成,歸返漠北,再擇天資聰穎的胡人子弟,從小就加意培養,必使中原醫術傳承下去,造福胡人。”
徐太醫見他說的誠懇,說道:“巫醫一脈,糅合釋醫戈齊碧齊、藏醫敦巴辛饒二位賢者所傳,並非一無是處。只不過佛教傳下的醫術,專重於人,唯獨尊崇於‘識’,故而重陰而闕陽;藏醫所傳,專重於吐蕃特有的高原地勢,善於藉助地氣來治病,卻沒有把‘天、地、人’三者統合來論,故而有所缺漏,不比中原道醫完整。大人若有此心願,下官豈敢不成全?”
烏哈努大喜,跪地說道:“烏哈努自此奉徐大人為師為父,為奴為僕,只求徐大人傾囊相授。”
徐太醫見他本性不壞,只是醉心於醫術,連忙扶起,就以言語試探說:“如今建康城中,漢人無不引頸待死,不知我還有多少時日,能傳授大人醫術。”
烏哈努說:“徐大人卻是多想,羯人不自量力,試圖統治華夏,亡種之日,不遠矣。一旦侯景事敗,下官立馬死於漢人之刀斧。”
徐太醫說:“你已經知道,還來學什麼醫術?何不收拾行囊,避禍而去?”
烏哈努說:“天下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