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第1/4 頁)
白茫茫,溼漉漉。
到處都是濃郁朦朧、幾乎凝結成水滴的霧氣。
什麼都看不清,只能聞到一種攜著水氣的溼潤清香,若有若無,似乎是什麼花朵正在盛放。謝摯使勁嗅了嗅,分辨不出是什麼香氣,只能作罷。
又是這裡……她在心裡嘆氣。
謝摯心裡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乾脆蜷成一團,抱著腿坐下來,一邊發呆一邊默默計數。
一、二、三——
果不其然,那個女人出現了。
一個渾身籠罩著白色霧氣中的女人,一襲白衣,看不清面容,只有露出來的一雙唇是潤紅的,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的形狀好像化在了冷霧裡。
謝摯感到她的目光像細雨一樣點在自己身上,溼潤的,柔軟的,又帶著一股冷氣。
她向來膽大,並不害怕,站起身來,甚至往前奔了幾步,大聲詢問:
“喂——你是誰?”
她的話音像水波一樣一圈一圈地擴出去,又被四面八方加上重重回音,悠悠地一層一層震盪回自己的耳朵裡。
像往常一樣沒有回答。
白衣女人仍舊含著笑,就那樣靜靜地望著她,神情中化著似水的溫柔,又帶著一縷濃重的化不開的哀愁和悲傷。
好像離她很近,又好像離她很遠,飄忽得彷彿隨時都會散去。
她看不清這個女人的臉,但她莫名地覺得,這個女人一定很美,非常美。
她似乎……不,她一定在哪裡見過她!謝摯心中一震,好像被撥動了一根異樣的心絃,睜大眼睛使勁朝著她看,但卻怎麼也不能看清女人的面容。
謝摯有些沮喪地遙遙地凝望著白衣女人,等待著她像霧氣一樣散去。
但是今天的情形卻不一樣。
出乎謝摯的意料,白衣女人踏著濃郁的水一般的霧氣一步步朝她走來,輕緩卻堅定,她腳下神輝縷縷,瑞氣陣陣,金色波紋層層散開,每一步都蘊藏萬千道法奧義,彷彿跨越無數世界。
謝摯動彈不得,直到女人身上溼潤的霧氣包裹住她,溫涼的、優美的嘴唇擦過她耳畔,她才猛然回神。
那女人親密地俯在她耳邊,柔聲說:
“我是來取你的心的。”
……
“小摯?小摯?快醒醒。”
睜開眼睛,是象英擔憂的面容。
大荒的天空青蒼而高遠,太陽高懸在頭頂,被倒吊起來的火鴉在大柳樹上搖來晃去,一言不發,奇怪地沒有跟她再鬥嘴,只是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這是大荒的白象氏族,是她的家鄉,她的小村莊,抱著她的人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白衣女人,而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象英。謝摯忽然倍覺安心,回抱住象英,在她懷裡蹭了蹭,模模糊糊地答應了一聲。
“小摯,你又流血了。”
象英憂心忡忡地扶起謝摯,替她擦了擦耳鼻裡流出來的鮮血,“胸口可還疼?”
經她一說,謝摯這才發現自己又流血了。
這次不僅是鼻腔,連耳朵裡嘴巴里都在往外流血,打溼了她半身衣服,黏糊糊的,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
謝摯很苦惱地捻起那塊被血打溼的布料,答非所問道,“衣服又被我弄髒了……阿英,你說族長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不會。”
象英知道她是不想答自己了,也不勉強,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從懷裡取出碗筷,“快來吃飯吧。”
她擺開碗,裡面盛著野菜碎和植物根莖搗成的糊狀物。
大荒貧瘠,食物稀少,大多數大荒人都以此為食,除非族內有可以進山打獵的高手,這才偶爾可以擊殺靈獸,獵取一些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