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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嘆一口氣。勸自己也不差這幾日,還是好生送這位老人一程,也算是善始善終了。
別人哪知道他心裡的念頭,就他剛才那幾個舉動,已經把也來看視太上皇的皇帝與忠順感動得夠嗆。
「現在我才知道,為何父皇與太子哥哥都對他關愛有加。人心換人心,他待人以誠,讓別人不好意思不以誠待他。」忠順悄悄在皇帝耳邊說道。
皇帝點點頭,也不回話,與忠順一起進到太上皇身前。只是太上皇多日不醒,就是皇帝來了也沒有什麼反應。
皇帝拍拍賈赦的肩膀:「守夜自有宮人,你不必親力親為。再說紀太醫不是還讓你吃藥呢?」
賈赦苦笑一下:「反正這屋裡都是藥味,也不差我的那點,就在這裡吃好了。再說,太上皇見我陪著他一起吃藥,覺得我孝心到了,就醒來也未可知。」
正說著,有宮人驚喜地叫了一聲:「太上皇,您醒了?」
大家都是一喜,齊齊向太上皇看去。可不是,老人正睜大眼睛,仔細地打量著床前的三人。看了又看,太上皇臉上帶了笑,對三人吐出一句:「我知足了。」閤眼而逝。
宮內哭成一片。賈赦更是一臉茫然。他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太上皇還真的醒了,可是偏只醒了那一下,就再也沒張開眼。
皇帝與忠順之悲,自是不用多說。雖人常說天家無情,可是太上皇對他們也算是仁至義盡,尤其是最後一句「知足」,更讓二人覺得自己來得是時候,不會在將來留下憾意。只是賈赦一臉悲喜莫辨,連哭也不會了,讓人實在不忍。
皇帝忙著舉哀,忠順悄悄地把賈赦拉到一邊:「你快醒醒,一會眾大臣也該來了,好歹你也去收拾收拾。」
賈赦看看還在痛哭的皇帝,對忠順點頭道:「是呀,沒我什麼事兒了。我也算是親自送了太上皇。你和皇上說一聲吧,就說我走了。」
忠順只當他要回府裡換衣服,想他這些天先是送走了張老太爺,又送走了太上皇,二人都是對他極盡疼愛的,傷心在所難免,也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只說:「行,我和四哥說。你走吧。不過明日就該哭臨,你可別遲了。」
賈赦只衝他皺下眉頭,好象要說什麼,終是隻說:「我走了。」
忠順已經回過頭去繼續與皇帝舉哀。
誰知到了宮門將下鑰的時候,有小內侍拿著包袱進來,說是鼎國公府送來的,怕國公爺在宮裡守靈,少了替換的衣服。
皇帝四顧,沒發現賈赦的影子,道:「那傢伙哪兒去了,他再不是在這個時候躲懶的人。」
忠順這才想起:「父皇的事兒剛出來的時候,我見他如迷了一般,勸了他兩句,讓他回去換換衣服,明日別誤了哭臨。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到府?不然他們府上不會送了衣服進來。」
皇帝也有些急:「你即見他有些迷了,怎麼也不叫人跟著他?」
忠順也急道:「當時我也是痛迷了心,哪還顧得這個。再說他們府裡不是一向有下人在宮外侯著?」
皇帝就道:「那是平日,可他都進宮幾日了,還能讓人老等著不成?他走前可說了什麼?」
忠順想想,臉色大變:「他只就,沒他什麼事兒了,他走了。」還是說了兩遍。
「先讓錦衣衛找找,賈璉與他舅舅一起送張老太爺靈柩去了,他府裡先不忙著說。」皇帝急急地讓人叫陳冗過來,安排他找人。
陳冗也嚇了一跳,這個國公爺他接觸了幾次,不是照顧不好自己的人。可是現在宮裡與他府裡兩頭不見人,陳冗不由陰謀化了。
皇帝與忠順,一面安排著太上皇移靈、守夜之事,一面等著陳冗的訊息。等平親王過來的時候,發現二人心不在焉,問了一句:「怎麼不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