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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平不明白她為何又重提此事，卻依舊認真回答：&ldo;江浙閹黨已除，不擔心他們暗中報信，驚動倒是不會驚動，只是軍隊出海十日不回，會由監察司上報兵部，至多一月後就會被朝廷知曉，我們是否會打草驚蛇?&rdo;

&ldo;兵部的話，無妨。&rdo;

江海平卻有幾分懷疑，&ldo;聽說新上任的兵部尚書是真國奸的女婿?&rdo;

清平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抬頭，仰望一輪皎月，忽然提起一樁舊事。

&ldo;十年前，我與聆書子羽同中三甲，一同月下暢飲。那夜明月當空，我們飲至酣處，興致正濃，又正逢人生得意時，便撫琴唱歌，舉杯吟詩。&rdo;

陸翦倚樹吹簫，謝清平端坐撫琴，而段詢一手拈花，一手引拍相和，一邊拍，一邊唱，唱：&ldo;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烹龍炮鳳玉脂泣，羅幃繡幕圍香風。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rdo;

她明明是在講述原主的回憶，可眼前浮現這一幕時，還是不由勾起唇，嘆了一聲：&ldo;那時，真是快活。&rdo;

少年一展平生志，糞土當年萬戶侯。

一曲作罷，他們又興致勃勃地談起日後進入仕途，要如何施展抱負，談及官場之上遇到佞臣之徒該如何應付時，謝清平一拍桌案，大喊：&ldo;提劍，宰了他!&rdo;

桌案輕顫，酒水灑濺出來，段詢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醉醺醺地附和：&ldo;對!沒錯!宰了他!&rdo;

只有陸翦，酒醉之中仍有幾分清醒，思忖片刻，才道：&ldo;也許可虛與委蛇，伺機而動。&rdo;

&ldo;立在陽光裡的人，自然是光風霽月，行於黑夜中的人，未嘗不心向光明。&rdo;她朝江海平說道。

上書房裡，賈進忠大剌剌地坐在紫檀椅上，面前的桌案上放了一大疊奏書。

陸翦站在一旁，為他一字一句讀著奏摺。

青年字正腔圓，用詞極精準，寥寥幾句話就能將長長文書給概括出來。

賈進忠聽得舒心，真心感慨了句：&ldo;不愧是狀元之才，當年若不是謝清平擋著，你怎麼著也不至於拿一個榜眼。&rdo;

陸翦微微垂眸，狀若無意地翻著奏摺，&ldo;我一直不及她。&rdo;

賈進忠重重咳了一聲，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而後又想到自家女兒，稍稍放低了姿態，&ldo;呆子!你還比不上一個死人嗎!對了，&rdo;他憶及一事，問：&ldo;我聽兵部侍郎說，江海平帶軍出海已有十日未回，你為何一直沒和我說?&rdo;

這老賊，果然在監視自己，陸翦心中暗罵，面上卻是一派雲淡風輕，&ldo;戰事一瞬千變，這本不是什麼大事。&rdo;

&ldo;可是江海平……&rdo;賈進忠緊皺著眉，&ldo;我總有些不放心。&rdo;

&ldo;岳父不必擔心，如今的時節，船隊若想北上，需得逆風而行，至少要花三個月的時間。如果再收到江浙文書，我自會向您稟明。&rdo;

賈進忠點點頭，&ldo;你說得不錯。&rdo;他含笑看著面前青年，欣慰地說：&ldo;你想得很周到，真是不錯。&rdo;

月夜之下，戰艦迎風斬浪而行。

江海平看了一眼鼓起的船帆，衷心讚嘆：&ldo;本來逆風而行要三月才可到洛安，可大人運來的這批戰艦，多桅多帆，逆風亦可快行，大抵只要一月半就能到洛安了。&rdo;他哈哈大笑兩聲，&ldo;開始接到這批船時我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