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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小兒洗三的時候潑了陰陽水，還見了血光，就只覺得額角突突直跳，心窩子裡像是被人揣進去一塊冰，拔涼拔涼地直打哆嗦。

荷花氣得爬上炕擠開劉氏，湊到方氏跟前兒幫她揉著胸口道：&ldo;娘，二奶奶說那叫響盆兒呢！&rdo;

方氏哪裡會不懂得響盆兒是什麼，但是見女兒來安慰自己，也只強擠出笑容，抬手拍拍荷花的頭：&ldo;乖，吃飯去吧。&rdo;

荷花怕劉氏還要說什麼不受聽的話，只說自個兒吃飽了，窩在方氏身邊不肯下炕。

劉氏假笑著說：&ldo;呦，咱們荷花這麼跟娘親近呢！&rdo;

&ldo;我娘又沒給我裹小腳，當然親近。&rdo;荷花毫不客氣地把她噎回去道。

劉氏的臉色這下也變得不太好看起來，伸手就往荷花的額頭上戳道：&ldo;小丫頭片子的懂得什麼，你芍藥姐裹了小腳，以後是要進城去享福的，不用下地幹活，還有人伺候……&rdo;

&ldo;不稀罕！&rdo;荷花不假思索地說。

方氏忙摟了女兒往自己這邊來，見荷花白嫩的額頭被劉氏戳了好幾個手指甲印子，也不太高興地說：&ldo;就算荷花說得好聽不好聽的，弟妹何苦跟孩子一般計較。&rdo;

劉氏翻了個白眼道：&ldo;就你家閨女恁嬌貴？戳兩下子都不行？&rdo;

楊氏在灶間早就聽得屋裡的動靜，但是正是最後收湯的時候，也走不開，先用灶灰把鍋底坑兒的火壓住，然後找了粗瓷的二碗，擱在熱水裡燙熱，這才撇去鍋裡的油花兒，只盛那清亮亮兒的雞湯，裝了大半碗，才又把鍋蓋蓋好端進屋道：&ldo;荷花娘，先喝碗雞湯，親家今個兒剛送來的小母雞，我熬得火候足，給你下奶補身子用。&rdo;

她把碗擱在炕頭上，自個兒解了圍裙撲打撲打身上的浮灰，對劉氏道：&ldo;一吃了飯就到處瞎咧咧，就顯你長嘴了？跟我家去早點兒歇著，明日早起還要煮豆子打醬塊子，好多的活計呢！&rdo;

劉氏聞言滿臉不樂意地起身兒，對方氏道：&ldo;還是嫂子命好，這會兒坐月子，直接輕快到過年了。&rdo;

荷花氣得恨不得上去踹劉氏兩腳，年前就算再忙能有農忙的時候累？自個兒懶還要在這兒瞎攀扯，眼睛骨碌了一圈，起來張著手對楊氏道：&ldo;奶，荷花明個兒去幫奶幹活！&rdo;

&ldo;哎呦，我的好孫女兒！&rdo;楊氏聞言樂得眉開眼笑，上前摟住荷花狠狠地親了一口問，&ldo;荷花會做啥？&rdo;

&ldo;會幫奶看火！&rdo;荷花也不含糊地說。

茉莉在地下也道：&ldo;奶，明個兒一早我領荷花去幫你架火。&rdo;

劉氏見方氏的兩個閨女都會討好人，再想起這幾日天天在家哭鬧的芍藥，就覺得鬧心，耷拉著臉道：&ldo;荷花才幾歲，不跟著裹亂就是好的，還能指望她咧？&rdo;

荷花摟著楊氏的脖子，也不給劉氏面子地說：&ldo;我又不是金子打的，奶花錢給我燒替身，我就幫奶幹活，以後還要掙大錢讓奶享福咧！&rdo;

這話只有劉氏心裡明白是啥意思，楊氏只聽懂了半截子，但還是高興地說：&ldo;荷花對奶有這樣的心就是難得！&rdo;又對方氏道，&ldo;我看你劉家嫂子說得還真是準，這荷花可是乖巧伶俐了不少。&rdo;

劉氏見嘴上討不去便宜，臉色更是難看，也不等著楊氏，自個兒就先甩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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