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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邊。」項二郎遙遙地向南邊一指。
賽姨聞言眼前一亮,登時便帶領小夥伴向南邊奔去。
「賽姨!」夏刺史趕緊拉住活潑的賽姨,面沉如水地疑心賽姨單純好騙,「你做什麼去?」
「拿餅!」
「你缺那一塊餅?」夏刺史上上下下打量著賽姨,暗罵夏芳菲不知疼惜女兒,竟叫賽姨那麼想要一塊餅。
賽姨茫然又堅決地撥開夏刺史的手,肯定地道:「不缺,可那是我的餅!」
「你缺那一塊芝麻餅?」夏刺史聽見項二郎的嗤笑,老臉不覺泛紅,暗恨在夏房費教導下,一個大家閨秀會巴巴地想要一塊芝麻餅。
「那餅是我的!」賽姨重複道。
夏刺史一噎住,手上一鬆,便見賽姨幾個腿腳利落地奔南邊去了。
「瞧見了吧老爺子。」項二郎手握長劍,氣勢如虹地一揮,望著長劍道,「正所謂子子孫孫無窮盡也,老爺子你管教的是眼下的兒孫,我們管教的是後世代代子孫。只要後世子孫不要忘了餅在南邊,這餅總有一天能吃到。到時候我們這些老祖宗也就能在九泉下安息了。」
夏 刺史遠遠地聽著南邊賽姨的呼聲,忽地頓生出一股無奈之情,回首望向尚且風華正茂便已經以老祖宗自居的甘從汝、秦天佑、項二郎、項漱郎幾人,恍惚間,只覺這 幾人的後世子孫,必定會因幾位好高騖遠的「老祖宗」的緣故,各自分散漂泊在天南海北,再相見,必定是操著不同的話語,一個誇耀「我老祖宗瘋瘋癲癲,隨手一 劃,給我們劃了好大一塊江山」,一個不服「比得上俺們老祖宗麼?俺們老祖宗隨手一點,就跨過天涯海角!」
忽地產房中傳出呱呱聲, 只覺一陣疾風從身邊吹過,夏刺史望向甘從汝欣喜的背景,對著須臾出現在甘從汝臂彎上的襁褓唸叨了一句「又多了一個來吃畫餅的」,背著手慢慢地向產房踱去, 回首望一眼地上被踩踏過的「芝麻餅」,嘴角不覺浮現出一抹笑容,他想,大概他,以及甘從汝一群尚且風流的男兒,一生只能庸庸碌碌地開鑿山路、開闢碼頭,在 史書中無功可書,但後世子孫的子孫,終究會吃到遠方的芝麻餅。
☆、第79章
又是一年春,因新帝遷都,昔日繁華似錦的曲江池旁一時寥落起來。昔日平坦的道路布滿坑坑窪窪,道上儘是南來北往步履蹣跚、形容狼狽的逃荒之人;花紅柳綠間,只有三兩個閒漢百無聊賴地躺在新綠上曬太陽,不時粗鄙地斥責飛過的燕雀將糞便排在他們身上。
「四位老人家是逃荒過來的麼?」一位閒漢罵過了飛燕,見有身著布衣衰老得近乎乾枯的三男一女在他身邊坐下,便懶洋洋地多嘴問了一句。
其中兩個無須的老人癟著嘴,似乎對逃荒二字不大滿意。
「正是。」留有鬍鬚,身材勉強算是提拔的老者一邊拿著水囊給身邊鶴髮雞皮的老婦人餵水,一邊笑眯眯地答道。
「兩位這把年紀,就沒個一男半女傍身?」閒漢撓了撓曬得滾燙的頭皮。
「五男兩女呢。」老婦人微微挺起胸膛,很是驕傲自豪地道,全然不肯承認她今日這般衰弱乃是因一生生育子女眾多的緣故。
「乖乖,老奶奶忒地厲害。」尚且無錢娶妻日日為後繼香火發愁的閒漢聞言艷羨地望向老婦身邊的老者,「就沒一個樂意養老的?這把年紀還叫你們出來討飯?」
「你懂個屁。」老婦不耐煩地道。
「芳菲,別理他。」老者顫抖著鬍鬚笑呵呵地道,又對那閒漢道:「兒女都不在身邊。」
「養兒無用啊,還不如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來的自在。」閒漢嗤笑一聲,懶懶散散地起身,見那老太太一直瞪著他似乎依舊對那句「無人樂意養老耿耿於懷,於是有意道:「瞧不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