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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字又引得他們發笑,在車內笑得停不下來,真實地感覺到了愉悅和輕鬆。
好像把什麼不重要的東西,落在那座山裡,湖裡,草坡上,陡峭的山頂,一整個「懺悔」的地方。
第62章 runaway
導航記得他們來時的路,自動導回他們家地址——很長很長又蜿蜒曲折的一條線。
他們需要導航的提醒播報,卻沒人提起車將開向哪裡,只想快些離開這地方。開下細雨濛濛的盤山公路,他們在車裡左右搖晃,海拔猛地降低,耳膜又一次悶堵。
加滿油箱,開上國道,路過放老電影的小鎮,廣場空蕩蕩的。
談夢西微側過頭,看反光鏡裡高聳的群山。漸漸地,拐個彎,看不見了,反光鏡內留下無垠的藍天,白雲一朵朵地走。
他收回下巴,直視前方。
開完國道,熟悉的旅遊城市道路指示牌出現。
遊敘問要不要去古鎮吃兩百串燒烤,喝兩杯奶茶。談夢西說不餓,再走走看。路過這座城市,商場,酒店,一片毫無新意的現代建築中,古鎮的白牆黛瓦遙遙露出一片角。
他們沒有說話。
一個看向前方,用一點點餘光觀察著右邊的人。一個看向車窗,利用車窗的倒影觀摩自己,也觀摩左側的人。
談夢西拿出煙盒,咬一根在嘴裡,「嚓」地點好了,遞給遊敘。
正好在過小路口,龜速前進,遊敘接下。
談夢西吐出這口煙,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前面有點堵車,遊敘閒閒地靠向椅背,挑眉望向他。他半抬著眼皮,眼尾兩抹緋紅,咬住嘴唇忍笑。遊敘也忍笑,借吸菸掩蓋過去。
他們還是沒有說話。
過路口,上高速,風在玻璃外呼嘯,一百二十碼,車內嗡嗡地悶響。
高速公路,平穩絲滑的駕駛感,遊敘想死它們了。
白噪音令人昏昏欲睡,他們不想睡,頭腦和眼神反而越來越清醒,回憶起這荒誕的一路。
談夢西低頭看身上的衣服,淡淡地笑了下,扭頭看向車窗外。欄杆飛速倒退閃過,他勾著的嘴角不住抽搐,情緒開始失控。欲蓋彌彰地換個坐姿,他把臉扭向更右邊,毫無徵兆地流了眼淚。
他按下一點點車窗,肩膀在顫抖,牙關咬緊,心口好像破了一個大洞,任冷冽強勁的空氣穿過身體。
高速的風大,遊敘怕他吹得生病,關上車窗,調高空調溫度。
沒有巨大噪音的掩蓋,談夢西還是在座位上彎下腰。經歷這麼多次心碎和無助,他沒有真正地哭。在這安全平靜的空間和時刻,靈魂裡的情緒找到一個薄弱口,全部釋放,他嚎啕大哭了起來。
山洪似的眼淚,裹挾著過去二人之間的憤恨,怨念,惡言,猛地席捲他的全身;跳車時的絕望,遇到「邪惡青少年」的慌亂,兩種不同又束手無策的驚恐和屈辱,像洪水裡的木刺和巨石,轟隆隆地,飽含痛楚地,把他們在旅途上親手築起的、烏煙瘴氣的、罪惡的一場夢境夷為平地。
隱忍了很久,爆發式的淚水淋透了他,淹沒了他,蓋過他的頭頂,控制不住地迫使他回憶自己這一路,這一生,把每件散發著黴味的事件拿出來抖抖。
自我蔑視,自我厭惡,自我懺悔,再自虐式地讀一遍,讓這眼淚和大叫來得順理成章。
過於脆弱的談夢西,一遇到困難,免不了要流淚和沮喪。流過好多眼淚,他回頭看看,居然也咬住牙,倔著勁兒,走過來了,身邊還有遊敘的陪伴。
讀完一遍,他還在流淚,牙縫裡發出嗚咽的聲音,痛苦品嘗起來卻很淡,已經左右不了他。
他們像兩顆不太堅固的石頭,生活的苦難把他們的稜角蹉跎,十二年的感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