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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老太后由西貫市出發奔向了古長城。‐‐那時,我們根本不知往哪兒去!
&ldo;七月的早晨,地上的水氣和天空的霧氣混雜在一起,看不清是晴天還是陰天,只覺得灰濛濛的一片。還是按照老太后的口諭,崔玉貴打前站。今天崔玉貴顯得美滋滋的,給他新添個幫手,那個鏢局子的嚮導姓楊的和他在一起。出發前,我和娟子側著耳朵聽他倆說私房話。兩個人都好練武,提起北京有名的教師來,他們相互還有些淵源,所以能說在一起。姓楊的又是個地理鬼,甚至某一處某一家,姓什麼叫什麼,他都很知底,尤其是這一帶練武的多,到了某一處,一報師門,馬上就能得到幫助。這正對崔玉貴搶陽鬥勝、好大喜功、又帶些江湖味的脾氣,因此,崔玉貴馬上拍姓楊的肩膀,管人家叫&l;兄弟&r;,不管人家歲數大小。崔玉貴就是這樣大馬金刀的性格。小娟子並不戴敬他,看他們走後,指著崔的脊背說:&l;沒陽壽的,狗都搖頭,滿嘴裡跑駱駝!就是他老子來了,他也會拍著肩膀叫兄弟。&r;這是宮廷裡罵人的話,等於說:&l;該死,死了餵狗,狗都搖頭,滿嘴裡胡吹亂!&r;宮廷裡不許說&l;死&r;、&l;殺&r;等髒話和不吉利的話。我笑著說:&l;你背後罵他幹什麼?&r;娟子也笑了,說:&l;我就是看不慣他那輕浮得意的樣兒。專會一套醜表功。&r;我說:&l;咳!他無家一身輕,路死路埋,道死道埋,樂一天是一天,跳牆掛不住耳朵,也難怪他這樣!&r;(跳牆掛不住耳朵,是老北京的土話,沒有一點牽掛的意思)娟子有多機靈,聽出我說話的氣味來了,揚起臉來搶白我說:&l;剛離開宮牆一天,你就滿嘴死呀活呀的胡唚,兩天沒睡覺了,你先眯糊會兒。&r;這是她的好意!
&ldo;真的,難得有片刻的寧靜!更難得我能和娟子在一起!
&ldo;去年,在我所謂的結婚時,娟子單獨送了我一份厚禮,我明白,這是向我告別的表示。相處七八年,同甘共苦的姐妹,勝過同胞,就在我將入地獄的時候等於給我一份祭禮,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婚後見面,她也沒提送禮,我也沒表示道謝,雖然有些虧禮,只是相對默默無言,好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這在常情可算不懂禮貌,我們倆就越過了這個界限。可每當我感情流露的時候,她總是用話給岔開。今天,我倆同坐一輛車,就是彼此不說話,也感到心裡頭有無限的溫暖,我恨不得抱住她痛痛快快地嚎幾聲,吐一吐我的酸苦。她那水晶般的心裡,早就明白這些,眼睛並不看我,沉思一會兒,寒著臉說:&l;你的心事我知道,現在還不到你哭的時候。‐‐據目前看,咱倆的小命可能保住了,可留在宮裡的姐妹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將來咱倆回來,能給她們收收屍,鏟幾鏟土,祭奠祭奠她們,也不枉姐妹一場。還記得去年正月說書的說陳圓圓故事罷,城破被俘,六宮的人被趕著迎接新主子,&l;九殿咚咚鳴戰鼓,萬朵花迎一隻虎&r;。真要是宮城破了,我倒願意她們都死乾淨,一個不留,一朵花也沒有!我哭也哭個痛快,淚也流個乾淨!到那時你盡力地哭罷!就是願意隨她們去,我也不再攔你了。&r;她突然伸出兩隻手來,摟住我的脖子,渾身顫抖著大聲地抽咽起來。這是在荒郊曠野的車上。
&ldo;她就是這樣一位心直嘴快、熱心腸的姑娘!她無時無刻不在預想著宮裡遭受苦難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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