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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縱看著弟弟，再看巴巴瞅著他的眾皇侄，苦笑。他已經跟那隻缺腳斷翅膀的螞蚱一樣自顧不暇了，竟然還要拖帶著大大小小一群綿羊，去對付張著血盆大口口水直流的豺狼，人生還能怎麼慘澹？越發覺得頭疼。

蕭縱羊啊狼的，堵在心口不得安生，害他這樣糾結的罪魁禍首秦王卻是自在得很。

大周藩王品銜在丞相之上，散朝後，拓跋鋒漫不經心又理所當然地接受眾官見禮，很不給面子地對溫庭的套近乎置若罔聞，直接離宮回下榻的行館。

那處行館是蕭縱指定的，原為睿王王府，半年前整修改建。睿王蕭競也就是蕭橫的父親，本是蕭縱眾多兄弟中角逐皇位最有力的一個，他的府邸自然豪闊氣派不在話下。

秦王的車駕剛在行館門口停住，館內立刻有幾人迎了出來。

任不悔身為禮部侍郎，此次奉命打點秦王在京期間起居出行一應事務。他先下轎，看那迎出來的幾人個個身形挺拔，且頗有些氣勢，料定是秦王近衛裡的武官。

秦王掀簾下轎，入行館，任不悔隨在他身後，剛要跨進門檻，卻聽一道倨傲冷淡的聲音：&ldo;你不必跟來，本王若有需要自會召你。&rdo;

那話落音，任不悔只見眼前兩道寒光一晃，把門的侍衛手中長槍已橫在了面前，秦王連頭都沒偏一偏，背影凜然，遠去。

一句話打發了他這個欽點的正二品陪同大員。

秦王逕自入行館廳堂，揮退跟在身後的幾個近衛，幾下扯了玉帶王服扔在一邊，又把白綢袍裡衣也扯得鬆垮垮，坐到椅上倚著扶手，端起手邊涼茶，撥了撥杯蓋，慵懶閒散，麥色的胸膛從半敞的衣襟處露出來，結實緊繃。

他剛啜了兩口茶，近臣孟和端著個水果拼盤進廳，略略行了個禮，放下果盤，瞥見胡亂棄在一旁的錦繡蟒袍，彎身去收拾，疊好了整整齊齊放到秦王手邊桌案：&ldo;多少人對此一身行頭夢寐以求，主上看不上眼，也用不著這樣糟蹋吧，這得教多些人捶胸頓足了。&rdo;

秦王並沒有理會，繼續慵懶地喝涼茶。

孟和默然垂首站在一邊，拓跋鋒身邊一眾近臣下屬，數他心機深，善度人心。他沉默了片刻，挑眉輕笑：&ldo;王心情甚好，想來是今早一睹聖容，皇帝果真如傳聞一樣不頂用，心中疑慮全消了罷。&rdo;

座上秦王緩緩掀起眼皮，掀動眸中一線琥珀色的薄光。

孟和撇了撇嘴，接著嗤笑道：&ldo;一個被滿朝看不起的皇帝，王實在不必因為他的一句話，千里迢迢來京師一趟。扶不上牆的一坨爛泥而已，大周朝註定氣數已盡。&rdo;頓了頓，滿眼譏誚：&ldo;仁明帝自詡明主，要擇賢立儲，最後倒是弄死一干能幹的兒子，便宜了最不爭氣的那個，可笑。&rdo;

秦王睇了一眼滿臉不屑的心腹近臣，狹長的眼微垂，轉著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道：&ldo;他最不爭氣，卻活到最後稱帝，韓溯對他死心塌地，你覺得他是一坨爛泥？&rdo;

孟和愣了愣，輕哼一聲：&ldo;缺威信少魄力沒手腕人人可欺，一無是處，一坨好運的爛泥。&rdo;

秦王不置可否，起身踱出廳，負手在廊裡站定，魁偉挺拔的身姿如山岩般堅定毅然。孟和在他身後一丈處，看著那背影，有些失神。

&ldo;王，依您今早所見，皇帝如何？&rdo;

秦王微微偏頭，鬼斧鑿刻般冷峻的面容上狼性之瞳漏出一抹精光，&ldo;看著，一無是處。&rdo;唇角卻扯起一彎弧度，似笑非笑：&ldo;除了那副皮囊。&rdo;

孟和微愣，上前幾步，不無譏諷笑道：&ldo;臣倒是聽說過朝中某位大臣曾作了首詩，大約是以花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