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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啪作響中,陳逸聽見薛山說:「雨太大了,過了橋找個地方先躲躲雨!」
陳逸在他身後,要扯著嗓子講話他才能清楚聽到:「好,沒問題!」
行進霎是困難,坎坎坷坷終於至達瓦吊橋。
陳逸感覺到車子停下,卻半天沒動,眯著眼偏頭去看情況。
等看清眼前景象後,她徹底懵了。
這一段區域的達瓦河足足有十米河寬,幾十年來,河上一直架著一座鐵索吊橋。
吊橋那頭緊鄰著一條蜿蜒的公路。這條公路很窄,一側臨河,一側靠山。
早上來時,陳逸見到達瓦河水面驟漲的情形,也聽趙書記說起上級部門有指示,讓各村做好暴雨天氣的防洪防汛工作。
趙書記提前走就是為了這事。
而眼下,河水暴漲,河面快觸到岸邊,沿途的洪水衝擊,幾乎要將對面那段路基掏空。
橋的這頭,安然無恙。
而橋那頭的石墩,垮了。
整座吊橋像是被人抽掉骨頭一般,一頭軟軟地栽進了水位猛漲的達瓦河裡。
薛山站在屋簷下,看著手機螢幕一次次顯示出方青野的名字,又一次次自動結束通話。
就在他撥打不知道是第十幾次的時候,身後傳來陳逸的聲音。
「怎麼樣,還是打不通嗎?」
薛山略側了下身子,陳逸手裡拿帕子擦著頭髮走出來,停在他身旁,跟他隔著一人寬的距離。
印象中,她永遠都是穿著白大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眼下,淋濕的白大褂正掛在屋簷下的晾衣竹竿上,被風吹得噗噗作響。
褪去那層職業衣裳,身上穿著藍灰色襯衣和牛仔褲的陳逸,顯得更柔和親近一些。
長發散下來,搭在兩側肩上,陳逸擦完一邊又去擦另一邊,發尾的水滴暈在襯衣上,胸前和肩頭那部分的面料,顏色更加深重。
手臂有些無力地垂在身側,薛山搖了搖頭,說:「一直關機。」
達瓦吊橋是方圓幾十里內,唯一的過河通道。
停在橋這頭時,隱約能看到河對岸停留徘徊的人影。
透過重重雨幕,他們彷彿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麼,不時有人舉著傘情緒激動地指著橋墩垮塌的位置,比手畫腳,那意思就好像是有人不慎從這裡掉下去了一樣。
雨勢非常大,不用多想,薛山驅車返回,直接騎到了離得最近的村戶避雨,也就是老夫妻那家。
陳逸先給彤彤擦頭髮,而薛山打電話給方青野,想告知他吊橋損毀的路況,不用急著過來,但他電話一直關機。
陳逸剛剛也給趙書記致電,想說一下吊橋的事,希望有關部門能夠派人來及時維修。
電話那頭很嘈雜,雨聲人聲交匯,聽不大實在,陳逸只能聽出趙書記眼下也正在橋墩垮塌的附近,隱約跟人說著什麼,有輛三輪車剛上吊橋,橋就垮了。
陳逸如實跟薛山說完這個訊息,清楚看到了他眼裡的擔憂之色。
「別太擔心,不一定是你那位朋友」她實在找不出什麼有力量的話來寬慰眼前的人,只能如是說。
薛山垂眸看她一眼,點了點頭,道:「我明白,謝謝。」
雨沒完沒了地下著,沒有半點停歇的跡象,滿世界陰沉、潮濕,被雨聲充斥。
陳逸看了眼時間,下午兩點半。
想到什麼,她問薛山:「你們還沒吃午飯的吧?」
薛山側耳聽著什麼,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另一個世界,沒有回應。
陳逸不是那種會刨根問底的人,何況兩人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相熟,既然他沒留心聽,自己也不再多問。
她看了眼連成線落下的雨幕,轉身欲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