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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片段隨即消散了。另一個片段又浮現出來。
燈光很亮,但卻並非刺眼的亮,而是將人的注意力不由放在玻璃展臺裡面。
一隻溫暖的手抓住「我」的手,說道:「這是明宣宗的真跡,一直在美國中,也只有今日在這裡展出,平日是難得一見的。要知道,人們都覺得藝術皇帝都是昏君,比如南唐後主和宋徽宗,卻不知道,還有明宣宗,明宣宗的花鳥圖,也是一絕。明宣宗在藝術史上有相當的地位,比如宣德爐就是出自明宣宗之手。」
「我」說道:「這個哥們很會玩啊?」
「去。」本來溫柔的小手,忽然飛到了耳朵之上,說道:「我給你說話,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輕點,輕點。」「我」小聲說道:「這在博物館的,不要讓你看笑話了,我知道,你是搞藝術的,我一點都不懂,見你朋友,容易鬧笑話,要不,這樣,你給劃重點,我背,我背,行不行?」
「算了。」耳朵上的手一鬆,說道:「我們不合適。」
「我」連忙轉過身來,追著一個青絲及腰,身形纖細的女子說道:「我錯了,寶寶我錯了。我改,我一定改,我明個就將那個什麼明宣宗的所有作品都看一個遍。」
「這是明宣宗的問題嗎?」女子的聲音有些惱怒。
「不,是我的問題。」
聲音越來越遠,漸漸的歸為虛無。
隨即又有一個畫面浮現出來。
「我」似乎長大了一點。
他也年歲也老了一點,眼角多了幾道皺紋,他抱著「我」坐在他的大腿之上,問道:「他日為天子,能令天下太平嗎?」
「能。」「我」說道。
「有幹國之紀者,敢親率六師徵討嗎?」他又問道。
「敢。」「我」說道。
「好,真我皇兒。」他高興道,隨即將頭上烏絲善翼冠帶在了「我」的頭上,這帽子很大,戴在「我」頭上,有些歪歪扭扭的。他站起身,一揮手,身邊的太監宮女都跪在地面之上,向「我」行禮。
一種強烈的情緒激盪開來,本來毫無感情,近乎中立的看著一切的意志,似乎被什麼東西強烈的吸引,無數思緒翻湧不已,兩道不同的人生,就好像是按了快進鍵一般,急速的翻轉。
一片片的咬合在一起。
我是誰?這個問題一直在翻滾,而答案彷彿能脫口而出,卻隔著一層膜,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躺在床上的小孩子,一時間大汗淋漓,似乎煩躁之極,一個勁的翻身,猛得睜開了眼睛,說道:「我,朱祁鎮。我是朱祁鎮。」
他喘著粗氣,安靜的房間之中,只剩下他的喘息之聲。這熟悉且陌生的場景,一時間讓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了。
第一章 襄王金冊
沉重的喘息之聲,在朱祁鎮的耳邊響起,一時間他忘記了自己睡了多長時間。
是一夜?是一年?還是一輩子?
眼前的一切熟悉且陌生,腦海之中無數片段陌生且熟悉,讓他有一種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感覺。好一陣子他才找到了這一世的記憶,隨即眼睛一顫,忍不住流下淚來。
雖然記憶之中,那個人不過是歷史上的宣宗皇帝,但是此刻他身體之中每一個細胞都喊著:「父皇。」那個從來將他捧在手心的父皇,他也是眼睜睜的看著父皇離去,硬生生的哭暈過去。
此刻他又想起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也不知道小孩子淚腺特別發達,忍不住一滴滴流在枕頭之上,不一會兒,就打濕了一大片。
他不知道,自己是做了長達二十多年的大夢?還是堪破了胎中之謎,覺醒了前世記憶。反正另一個自己平平無奇,從小上學長大,學習結婚,之後意外死亡……龐大的資訊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