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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十一郎笑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笑出來的，可是他的確在笑，大笑。

笑聲驚動了船艙中的人，一個人背負著雙手，做做然走了出去，少年英俊，服飾華麗，果然是蕭十二郎。

他看見了蕭十一郎，臉上立刻也露出笑容，顯帽熱情而有禮，道&ldo;你果然來了。&rdo;

蕭十一郎道：&ldo;你知道我會來？&rdo;

蕭十二郎道：&ldo;有個人留了封信在這裡，要我轉交給你。&rdo;

蕭十一郎道：&ldo;是什麼人留下的信？&rdo;

蕭十二郎道：&ldo;是個送信的人。&rdo;

這回答很妙，他的表情卻很誠懇，恭恭敬敬地交了這封情給蕭十一郎。

信封是嶄新的，信紙卻已很陳舊，彷彿已揉成一團，再展開鋪平，整整齊齊地疊起來。

&ldo;我走了。我一定壓麻了你的手，可是等你醒來時，手就一定不會再麻的。他們要我的只是我一個人，你不必去，也不能去。你以後就算不能再見到我，也一定很快就會聽見我的訊息。&rdo;

蕭十一郎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認得這封信，因為這封信本是他留給風四孃的，他想不到風四娘會將這封信珍藏起來，更想不到她會將這封信交還給他。

可是他明白她的意思，他留下這封信時，莫非也正是準備去死的。

死，就是她唯一要留給他的訊息。

&ldo;我不能死，我還欠人一條命。&rdo;

蕭十一郎鬆開手，信落下，落在湖中，隨著水波流走，就像是朵落花。

花已落了，生命中的春天也已逝去，剩下的還有什麼？

蕭十二郎看著他，忽然道：&ldo;晚輩本想請蕭大俠上來喝杯酒的。&rdo;

蕭十一郎道：&ldo;你為什麼不請？&rdo;

蕭十二郎微笑道：&ldo;晚輩不敢請，也不配。&rdo;他笑得還是那麼熱情，那麼有禮，躬身道：&ldo;蕭大俠，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晚輩就告辭了。&rdo;

蕭十一郎看著他轉身走入船艙，又想笑，卻已笑不出。

輕舟上的船家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道：&ldo;人家既不想請你喝酒，你站在這裡也沒有用，還是走吧。&rdo;

蕭十一慢慢地點了點頭，道：&ldo;該走的，總是要走的。&rdo;

船家看著他，道：&ldo;你是不是真的想喝酒？&rdo;

蕭十一郎道：&ldo;是。&rdo;

船家道：。你身上有多少銀子&rdo;蕭十一郎的手伸進懷裡，又掏出來。

手還是空的。

他忽然發現自己囊空如洗。

船家卻笑了，道：&ldo;原來你也是個酒鬼，酒鬼本就沒有一個不窮的，看來我這趟船又白跑了。&rdo;他手裡長篙一點，輕舟匯入湖心：&ldo;你若肯等我半個時辰：再做趟生意，我請你喝酒去。&rdo;

蕭十一郎道：&ldo;我等你。&rdo;

他在韶梢坐下來，痴痴地看著遠方，遠方煙水朦朧，夜色已漸深。

西湖的夜色還是同樣美麗，只可惜今夕已非昨天。

夜市初開，長街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兩旁店鋪裡都點亮了燈，燈光照著鮮艷的綢緞，發光的瓷器，精巧美味的糕點，也照亮了人們的笑臉。

船家已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大步在前面走著，顯得生氣勃勃，興高彩烈。

他身上帶的錢也許還不夠去買一醉，可是看起來，這世界好像完全部屬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