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第1/2 頁)
他們才沒有虛度,他們比誰都豐盈。
這個晚上林聲跟沈恪做a到快要天光大亮,汗水將床單徹底打濕,最後在起床的鬧鐘響起來前迷迷糊糊睡了一個多小時。
幾乎一宿沒睡的林聲照常上班,精神很好,滿面春光。
他跟高老師約好了見面的時間,然後開始期待,他在辦公桌的檯曆上圈出了那個重要的日子,靜候不知道會不會降臨的佳音。
而沈恪那一邊,似乎從他為林聲畫出那幅畫之後就開啟了那扇對他關閉已久的門,在沒有空調悶熱到他汗流浹背的房間裡,他悶頭作畫,畫好之後拿給畫廊老闆看,讓對方評鑑,讓對方估價。
沈恪終於不再懼怕創作,他用了太長的時間才徹悟林聲那天在湖邊跟他說過的話。
創作到底是什麼?
好的作品究竟是什麼樣的?
這世界的標準不一,誰也給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但是,他們可以給自己回答。
沈恪坐在乾淨的畫板前,拿著畫筆和顏料,閉上眼放空,他讓自己所有的毛孔都開啟,去感受這個世界——夏天的溫度、窗外的蟬鳴、風吹過書頁的沙沙。
還有,更重要的是感受他自己的存在。
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滴落下來的汗。
再睜眼,沈恪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他終於知道自己要畫什麼,也終於知道每一筆應該如何以「沈恪」的方式落下。
那些看過的畫展、學過的技巧都不應該成為他的障礙,相反的,它們是構成他血肉和精神的一部分,穿越它們,他會到達一個奇妙之地,那裡只有他自己,和他在空中飄舞著的靈感。
林聲在他的《凡人虛度》中提出過這樣的問題:我們究竟應該如何去愛戀一個人?又究竟應該如何去愛戀自己的創作?
在他看來,愛人與創作的核心是一樣的,是將自己揉進對方的身體,聽對方世界裡的喧譁,辨別對方世界裡的字。
沈恪把他的畫板想像成他的愛人,他不是在冷漠的畫板上創作,而是在愛人滾燙的肌膚上作畫。
他痴迷於此,精神高度亢奮,經常畫得廢寢忘食,林聲雖然擔心,但也樂得看到這樣的沈恪。
沈恪也開始重新有了收入,他的新畫賣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價。
但是,之前那些以林聲為主角的畫他依舊藏在家裡,包括那幅《凡人虛度》,這些畫,他一輩子都不會出售,因為這些才是他真正的骨骼和血液。
是它們堵住了他生命的缺口。
第57章
林聲跟沈恪都覺得他們和對方在一起之後, 重新定義了生活。
不僅僅是生活,連他們曾經覺得自己很瞭解的創作,也被重新定義了。
兩個人都非常清楚, 他們都不是那種天賦型選手,並沒有在降生之時就受到神在創作才華上的眷顧,但神對他們也還不錯,因為給了他們追尋愛和感受創作的機會。
多少人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有過很多艱難的時刻, 當他們終於從那狹窄又黑暗的走道透過, 終於來到了寬敞的大廳。
他們的人生豁然開朗了,而過去吃過的那些苦, 都是很寶貴的經歷。
沒有一段路程是真的被虛度的,他們現在掌握到的一切都來自那些日夜的積累。
林聲跟高老師約著見面的那天,沈恪拿著自己新完成的畫去找畫廊老闆。
老闆前一天晚上問他要不要重新簽合同,沈恪其實有些猶豫, 他還不確定自己可以保持現在的創作水準和效率。
「沒關係,我們見一面,先聊聊。」畫廊老闆說,「你最近的兩幅畫都賣得很好,連你這個人的詢問度都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