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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江言洲不滿於他總是木著臉,他就試著彎起眉眼,扯著唇角笑一笑,雖然笑意不達眼底,卻也讓他的眉眼間看上去柔和了些許。
比如斥責他對其他人的無視,於是他就把對所有人的稱呼都換成「您」,說話時必定微微欠身垂眸,有問必答,禮數周全,也不會出言頂撞。
甚至是不久之後,江言洲將萬葉重新介紹給他、讓他二人去辦理訂婚時,他也順從地答是,而後就真的去試著對萬葉好,言語溫和,事必躬親。
不反抗,不忤逆,只剩下順從和聽話。
垂著眸跟在江言洲身側,沉默地完成一件又一件江言洲安排給他的工作任務,像是一道安靜的影子。
原本就只是寡言少語的一個人,現在卻更是沉默得駭人,除去工作相關的交代佈置,基本很少開口。
瘦了很多,也蒼白了許多,但卻不再是從前的少年模樣,換上了西裝襯衣,時刻都規整地繫著領帶,配上一架銀鏈相襯的銀框眼鏡,整個人顯出幾分與以前截然不同的沉穩氣質。
而最大的變化,還是他的作息——
那是種規律到幾乎機械的作息。
六點鐘起床上班、工作、九點鐘下班、在江宅吃晚餐、和江言洲問好,接著繼續工作,最後到凌晨時分再吃安眠藥入睡。
——近乎全天無休。
於是相應的,他的臉色愈來愈白,薄唇幾乎沒了顏色,聲音也跟著愈發平和低沉下去,但由於他經常跟在江言洲身邊,唐蘇遙並不敢多說什麼。
他整個人看起來要比從前平靜穩重太多,態度溫順到不可思議,但唐蘇遙察覺到了他那雙沒了活氣的眼睛,就莫名覺得他在一天一天枯萎下去。
她心疼得不行,開始私下裡幫他準備補藥,每天親自看著他喝下去。
看著他臉色終於恢復了些血色,唐蘇遙鬆了口氣,又猛然想起來,以前管家曾經告訴過她,少爺從小最討厭的就是吃藥。
——可他一次也沒有拒絕過她。
他不會再拒絕他們了。
那個會拒絕、會生氣、會厭惡的江汀似乎已經消失了。
而後來,萬葉也發現了他的變化。
那一日,是萬葉的生日,恰好與集團股東大會撞在了一起,萬葉在兩人約好的餐廳裡等啊等,卻遲遲等不到江汀的影子。
直到臨近十點,天色漆黑,對方才在助理的陪伴下姍姍來遲。
萬葉氣極,壓下滿腔指責,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就要走,卻不小心撞倒了桌沿的茶杯。
嘭地一聲,滾燙的熱水灑了江汀一身,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張口:「啊……」
而江汀卻像是沒什麼感覺,他唇角的笑意未變,只半跪下去拾起那些被她扔在地上的碎片,鮮紅的血跡順著他的指尖淌下來,起身的時候,他整個人有些不穩地晃了晃,可他卻恍然不覺,只抬頭望向她,輕聲道:「萬小姐。」
他的嗓音溫柔極了,低磁如同琴絃撥動,目光裡滿是溫順的笑:「對不起,沒有控制好時間,讓您久等了。」
聞言,萬葉眼睫一顫,看他一眼,抿了抿唇,伸手扯住他的袖子,看了眼他的手,猶豫片刻道:「那你要補償我!」
「是。」江汀輕輕頷首,壓下聲音裡的疲憊倦意,「我來點單,吃完晚餐後我送您回去休息,好不好?」
萬葉點頭,又說:「那你以後不準這樣讓我久等你,知道嗎?」
「是。」江汀依言勾起唇,任由她拽皺自己的袖子,舒展的眉眼間絲毫沒有不耐:「我知道了。」
萬葉頓了頓:「那……你的手……」
江汀淺笑著搖搖頭。
「沒關係。」他說,「不疼的。」
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