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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周密得不能再周密了,他和公子光詳細琢磨了王僚的起居行止習慣和飲食嗜好,注意到這位君王平生最愛吃烹炙好的美味鱸魚,愛鱸魚比愛美人更甚。於是,就派專諸向世間烹調高手學習了三年的烹魚技術。這真是一個長線計劃!
難熬的三年,折磨人神經的三年過去了,現在,專諸烹炙鱸魚的手段天下無雙;天下無二的鑄劍師歐冶子鑄的魚腸短劍,正在匣中錚錚鳴叫;埋伏在地道里的甲兵已經等著去飲王僚的血;王僚竟然痛痛快快地應邀來赴宴了,伍子胥怎能不激動呢?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停停當當。
可是,唯一安頓不下的,就是公子光的心。這位雄才大略、身經百戰的公子光,這時候又焦躁,又惶惑,又惴惴不安。也難怪,這個傍晚對於公子光太要緊了,他,他們,是要翻天覆地!此功若成,公子光就是一國之君了。
伍子胥知道必得安頓好公子光。
公子光道:&ldo;他,會來麼?&rdo;
&ldo;不是已經答應了嗎?&rdo;
&ldo;你到地道里再安撫一下,叫甲士們不要焦躁。&rdo;
&ldo;伍子胥剛從地道出來。公子,倒是你不要焦躁,須得以逸待勞。&rdo;
&ldo;我知道!&rdo;
門人來報:大王已率大隊兵衛來了,從王宮到市街,一路部署了執戟的徒卒。
公子光的臉白了。
公子光說:&ldo;時辰到了,時辰到了。&rdo;
伍子胥道:&ldo;公子久經沙場,少頃,這小小的格殺算不了什麼。&rdo;
&ldo;當然,我早已九死一生,還怕死麼?&rdo;
&ldo;公子不必說一個死字,伍子胥還等著擁戴公子為吳國君主呢!公子千萬不必緊張,免得露了破綻!&rdo;
&ldo;緊張什麼?我是著急!&rdo;話是這麼說,公子光還是一下子握住了伍子胥的手,手心沁出了汗:&ldo;子胥,三年了!三年之計,在此一舉。我心便是你心,我身便是你身,舉事只可成功,不可萬一。&rdo;
&ldo;請放心。&rdo;
&ldo;叫專諸立即烹炙鱸魚。&rdo;
&ldo;您沒聞到炙魚的香味嗎?&rdo;
&ldo;地窖裡的兵丁萬萬不可露了馬腳。&rdo;
&ldo;蟄伏無聲,持戈待戰。&rdo;
&ldo;這麼說,我定然會在頃刻間成為一國之尊了?&rdo;
&ldo;還得請公子把佩劍交給我。&rdo;
公子光聽說要交出劍器,倏然掃了伍子胥一眼,狡黠而又咄咄逼人的目光,令伍子胥也暗暗地感到脊背發涼。他忙賠笑道:&ldo;公子帶劍見大王,大王豈不起疑?伍子胥不僅要借公子的劍器,還得借你腿上的肉一用。&rdo;
&ldo;嗯?&rdo;
&ldo;大王必定要查你的腿傷的,大王不是說來慰問公子傷病的麼?&rdo;
公子光說:&ldo;啊,險些真有了疏漏!&rdo;
公子光把劍給了伍子胥,自己挽起了褲腳。
伍子胥道:&ldo;公子,請原諒,子胥動手了。&rdo;
&ldo;砍吧!&rdo;
一劍之傷,換得吳王僚一條性命,換得君王之位,當然是值得的。
伍子胥雙膝跪下,畢恭畢敬,毫不猶豫地一劍向公子光的腿肚子砍了下去,頓時鮮血直流。伍子胥用事先備好的劍創藥粉止了血,包紮好了,說:&ldo;公子可以出門去恭迎那人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