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夕照破霧(第1/2 頁)
山間的夕陽總是美不勝收,太陽消失的更早,晚霞卻久久不散,映照在純白的雪地,為白茫茫的世界增添了幾分色彩。
崔祁垂眸:“我以前最不喜歡晚上的夕陽,後來也不再思索這樣的問題了。”
夕陽意味著天要黑了,小夥伴們被迫分離,回家還要被罵弄髒了衣服和臉。
長大後人人行色匆匆,披星戴月,哪裡看得見夕陽?
“我曾經也不喜歡,一旦太陽落下,衛王宮就會傳來呵斥毆打和唾罵。大母不是溫軟如水的女子,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戰鬥,所以她身上總是帶傷。”
姬琮回憶起父母在輪迴前的最後一次對話,神情空茫,而今他們都進入了新的生命,不該再執著了。
兩人都不是文人,沒有好的詞彙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只好繼續向前。
在山中過夜很不安全,崔祁尋了處山坳,把棉花襖鋪在積雪薄的空地:“我以前睡雪地也是這樣的,應該不會太冷。”
在道玄除邪祟的時候崔祁也常常風餐露宿,他雖然討厭在荒野過夜,但道玄的荒郊野嶺太多了,他有靈力傍身,被風吹雨打也不會生病。
姬琮摸了摸:“很涼。”
但他還是給面子地躺了下來:“才十月,衛國不到十一月是不會落雪的。”
崔祁整理好衣裳也躺了下來:“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山間要比平原冷的。”
“阿祁總是有許多道理。”姬琮雙手枕在腦後:“說來越王后也快生產了,只是洩露一本啟蒙書籍,唐王便要她死,真是涼薄。”
崔祁眯著眼睛,避免雪地反射的光線傷害雙眼:“別小看《百科》,唐國崛起的一部分秘密就在書中。唐王的確涼薄,如果她不涼薄昭王也不會選她的。”
要求君王的品行是諫官的事情,崔祁對這個群體致以極高的敬意,君王為了面子一般是不會殺人的,但晾著也足夠惹火了。
明明做錯了就是不改,然後繼續犯錯,這對於以規勸君王為職責的諫官來說還不如死掉,好歹留個死諫的美名。
現在的諫官還沒有發展到裹挾民意逼迫君王的程度,他們一板一眼地依據禮法對君主進行規勸,為此不惜性命。
“我還記得幼時母親帶我踏雪,她的院子有一株梅花,開的特別好,是凌霜傲雪嗎?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姬琮陷入了回憶,衛王宮的梅花是天子當年欣賞過的品種,每逢開放潔白如雪,他那時不懂得觀賞,只會鬧著要折下。
崔祁淡淡地蘊出笑容:“梅需勝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北海有一種梅花,一甲子才會開花,花開之時如血,豔麗到了極致。可惜此花不能移植,只能在北海的靈脈生長。”
他曾經在北海度過二十年,對那裡的一草一木都極為熟悉,不過那裡的草木也十分稀少了。
在復生後,崔祁的身體和神魂也經歷過不契合的情況,為了穩定軀殼,他在身體長到十二歲便去了北海。
大陸的最北方荒涼安靜,崔祁的記憶也尚未完全恢復,但他不想拉著其他人和自己來苦寒之地吃苦,拜別了師長同門後獨自去了北海。
生活總是不易的,他搭建了一個冰屋子,沒有食物就不吃,沒有柴禾燒水便飲雪。
深深淺淺地過了二十年神魂才得以完全融入身體,他的外貌也長到了弱冠,是和從前一模一樣的一張面孔。
回到宗門沒多久,崔祁還在享受悠閒的高人時光,竹葉的祭祀卻把他召喚過來,虧得之前怪靈池呢!
“道玄靈物萬千,能在此方生長的卻不過一掌之數。”姬琮掰著手指,“只有半月蓮花,甲子草和陰魂鈴了。”
甲子草不需要靈氣,只需要時間,十甲子才能從地下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