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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楊春花不顧路秋眼神的哀求，只管催促羅柱開快一點。

剛從拖拉機下車，衛生診所門口站著一個尖嘴猴腮、穿白褂的葉芳，急聲催促道：&ldo;春花，快快，趁我爸出去了，趕緊著把事情辦了。&rdo;

她瞧了一眼被鉗製得動彈不得的路秋，驚愕地望向楊春花。

楊春花解釋道：&ldo;這臭丫頭不肯打掉孩子，我唯有替她作主了。&rdo;

葉芳邊走邊笑道：&ldo;小秋啊，你才多大就想做未婚媽媽，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放心，芳姨的技術是信得過的，等一下給你打了麻醉，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很快就能完事的。&rdo;

路秋嗚嗚地搖頭，目光哀傷，死死地瞪著葉芳。

上輩子的醫生還說了，無痛人流，無創人流，絕不傷身。可打掉孩子總歸是傷身子的，更何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鄉下地方。對了，瞧著葉芳的樣子，也不像是個專業的婦科醫生。

果然，她聽到了楊春花與葉芳的談話。

&ldo;阿芳啊，你的手藝行不行啊，我記得你擅自治外科的，可別蒙我啊。這孩子還要出去打工的，身體可不能壞了。&rdo;

&ldo;瞧你說的，我以前讀書的時候，跟著那些學姐學習過，整個過程我都學會了。上一回，古風村的劉大嬸就是找我做的結紮。&rdo;

&ldo;呀，原來劉大嬸是你做的結紮，可我聽說，她前幾日發了一場大病，病得不輕呢，還特意送去江城的大醫院才看好的。&rdo;

木小英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楊春花臉色一緊，略帶緊張地望向葉芳。

葉芳忙擺手，指著木小英罵道：&ldo;小丫頭別血口噴人，我給劉大嬸結紮完，她還活蹦亂跳的，精神不知有多好。&rdo;

幾個人走進一間手術室。

第5章 路家男孩

這是一間怎樣的手術室呢，與其說是手術室，倒不如是病診室。

套著泛黃的白色床單的單人鐵架床，上面歪歪斜斜立著一個印有衛字的枕頭，床邊放著一個三層的閒置架，上面凌亂地擺著一些消毒的瓶瓶罐罐，有一罐消毒藥液都被開啟了，依稀可以看到浸泡在消毒藥液裡的竹棉簽。

這哪裡是手術室，分明就是病房，這個假冒的女醫生，竟想著在這裡為她做流產手術，哪怕孩子打掉了，她也會手術感染，身體會出現什麼毛病，誰也說不上。

路秋惶恐了，害怕了，拼命地對楊春花搖頭，眼睛裡掩飾不住的畏懼。

楊春花不甚在意，左右掃了一眼，對著葉芳道：&ldo;我瞧著這裡還挺像模像樣的。&rdo;

路秋氣得差點暈過去。

你丫的瞎眼了不是，哪隻眼看到這裡像樣的，給點常識好不好?

路秋拿身體抵住牆壁，死活不肯踏進一步。她不想死啊，好不容易才換來的重生，不想死在這個手術臺上，那真是天大的諷刺。

木小玲用力揪住她的頭髮，木小英則抱住她的手臂，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扯進手術室來。

葉芳露出不悅的神色道：&ldo;好倔的脾氣，說到底，都是為了你少受罪，今日你不理解，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你媽的苦衷了。春花，你與小玲過來搭把手。衛生所裡的小露被我爸喚了出去，想要快點完事，須得由你們頂上了。&rdo;

木小玲還為葉芳加錢的事情耿耿於懷，低聲道：&ldo;芳姨，你加了我媽一百塊，還要使喚我們，這不地道吧?&rdo;

葉芳眼睛一直，三角眼瞅向她，皮笑肉不笑道：&ldo;喲，這孩子還沒嫁人，卻淨往錢堆裡長心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