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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現場勘測到的痕跡來看，追李奧納多的，是一種大型獸類。

紅外線攝像機會自動跟蹤三十攝氏度以上的動態物體，但是，在這條山間小道上，伽俐雷紅外線微型攝像機的角度，卻什麼都沒有拍到。

……伽俐雷作弊？

喬伊的眼神淡淡地落在手機裡，李文森的聯絡電話上。

他手指按在通訊按鍵上，卻始終沒有按下去。

不。

伽俐雷不能操控紅外線攝像機的自動跟蹤功能。

這一點，就像人不能操控自己的膝跳反射一樣。

……

&ldo;先生。&rdo;

冰箱邊，伽俐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ldo;冰箱裡的物體伽俐雷必須記檔上報。&rdo;

為了防止科學工作者們把實驗室裡的易燃易爆物體，或者危險病原體偷出來儲存在冰箱裡，嚴禁科學家們私自製造冰箱，並且每一個放入冰箱裡的物品，都要登記上報。

&ldo;您那個黑色的袋子裡，裝的是……李奧納多嗎？&rdo;

伽俐雷小心翼翼地問：

&ldo;伽俐雷該如何上報呢？&rdo;

&ldo;肉類食品。&rdo;

&ldo;……哦。&rdo;

伽俐雷等了一會兒，又小聲說：

&ldo;那伽俐雷可不可以知道李奧納多是怎麼死的，伽俐雷又該如何告訴夫人呢？&rdo;

&ldo;不用告訴她。&rdo;

&ldo;……哦。&rdo;

&ldo;而至於，李奧納多的死因。&rdo;

喬伊抬起頭。

他看不出情緒的眼睛，帶著一點莫測，正盯著冰箱邊，它看不見的形體：

&ldo;你不是，最清楚的麼？&rdo;

……

海邊的春天從不溫柔，也從沒有江南那種淅淅瀝瀝的小雨。

一旦這個城市開始哭泣，就彷彿要把整座海洋都傾倒乾淨。

李文森穿著黑色裙子，戴著黑色斜邊女帽，撐著一把紅色的手工木柄傘，從史蒂芬樓高高的露天穹頂下走過。

紅色的羊皮鞋子，彷彿黑夜裡的兩盞炭火。

穹頂四周羅馬柱上繪著行星圖，一個一個圓的橢圓的球體，有些自帶神秘光環，其實那些只是塵土，有些正在幾億光年外坍縮。

當我們看到它的光芒時，它其實早已在地球誕生之前，就已經湮滅在宇宙無法計數的時間長河裡。

……

一排一排黑色的老式木門，像墳地裡擠擠挨挨的墓碑。

只有一扇窗透出一絲光線來，李文森收起傘，在門上象徵性地敲了兩下，沒等裡面的人應聲，已經自己把門推開。

八點四十六分。

&ldo;抱歉，我來遲了一點。&rdo;

李文森隨手把那把她當年一星期吃泡麵才買到的六千多的英國手工傘扔在一邊：

&ldo;遇到一個蠢貨，耽誤了一點時間。&rdo;

&ldo;沒關係。&rdo;

劉易斯溫和地說：

&ldo;您今天只遲到了十六分鐘零四十四秒，比您上次最準時的時候還早了十二分鐘。&rdo;

李文森：&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