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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夢也想不到原來金羨魚死去之後,他會這麼痛苦。
前世的記憶像是隔岸的煙水,有著暌違已久的渺茫和迷惘,但痛苦卻也如水般無孔不入,沁入心扉。
這是一種無形的,並不張揚的痛苦。
金羨魚死後,起初玉龍瑤並沒有多痛苦,他只是感到一陣手足無措,一陣悵惘。
她死得太過突然,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落空感。
很快,他便調整好了心態,他努力讓自己對金羨魚的時不以為意,也不去記掛在心。
玉龍瑤依然是那個風度翩翩,丰神俊朗的陰陽星君,他披著白絨絨的貂裘,微微笑著與人煮酒論道,推杯換盞,享受著眾人的巴結。
卻在傍晚,客人散盡後,望著天際冷淡寥落的夕陽,陡然冷下臉來。
「我為什麼會這樣?」他驚疑不定地捫心自問。
胸口中蒼涼迷惘得也如同大雪紛飛,恭維和權勢並不能添補他內心的蒼涼,謝扶危也不能。
好像他被遺忘在這場大雪中,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的世界裡不會再有金羨魚這個人的存在,空虛水滴石穿般地洞噬著他的內心。
她去世之後,引以為傲的冷心冷情盡數崩塌。
後來的歲月,玉龍瑤常常會想,如果金羨魚還在,她會與她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他當然也想過與這種了無生趣的感受對抗,所以他燒毀了她的舊物,任由謝扶危帶走了她。
他已經不在意謝扶危要去哪裡,做什麼。
直到某一天,他自己與自己對弈的時候,面前突然做了個人。
面色稍顯蒼白,但眼神格外明亮,抿著唇角微微笑起來。
她是如此的逼真,
怎麼會是他心上的幻覺呢?
玉龍瑤愣了一下,也彎起唇角笑開了。
金羨魚的幻覺的確多多少少添補了他內心的空洞,可是還不夠,他甚至開始奢求更多。
他想念她手上的溫度,想念她輕快的言語,想念兩個人抵足而眠,悄聲笑吟吟地說著些別人八卦的日子。那段鮮活的日子。
他又踽踽獨行近千年,在思念終於到達頂峰的時候,他作出了自己都意外的決定,他放棄了自己的性命和千年的修為,以身為祭,強行扭轉了時空。
他一直是個外熱內冷,我行我素的人,因為想,他便這麼做了。可誰能想到,他竟然是最後一個才想起這一切的人。
「我都想起來了。」
緊要關頭,玉龍瑤微一側身,躲過了那致命的一劍,輕聲說。
「難怪你這麼執著的要取我性命,你也想起來了是麼?」
劍尖偏了心口一寸,他胸前頓時洇出了一片淡紅色的血漬。
玉龍瑤卻無暇顧及,無心分神,他的嗓音輕得像一片羽毛,一朵雪花,金羨魚卻硬生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玉龍瑤的意思。
他……也想起了前世??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玉龍瑤嗎?她混亂的記憶難道是玉龍瑤強行扭轉時空所致?
玉龍瑤甚至沒有勇氣去看金羨魚的神情,他怕看到她決絕的容色。
他的面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嗓音虛弱至極,說出口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無力。
「我們休戰吧。」
對面安靜了一瞬。
似乎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說出這麼懦弱蒼白的話。
金羨魚驚訝地望著他,眼裡沒有嘲弄,反倒很認真,「我已經不相信你了。你應該記得我上輩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轟地一聲,玉龍瑤整張臉發燒,心頭髮冷,心裡發顫、發驚。
像玉龍瑤這般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