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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修士最怕什麼,答案一定是天雷。
哪怕到了玉龍瑤這個境界,對上天雷也要退避三舍。
畢竟修仙本為攫奪靈氣,逆天而行,天雷更似天道的審判,是修士不論如何也逃不過的一劫,輕則境界跌落,重則灰飛煙滅。
霹靂聲中,玉龍瑤已經難得有過這種可怕的感覺。
雖然當日人面豹由他操縱,但他畢竟沒有直面過天雷。更不要說此地的天雷比微山秘境中威力更甚。
不是九道,九十道,九百道,而是九千多道。
時間似乎在一瞬間慢了下來。
在那零點幾微秒間,玉龍瑤心驚肉跳,臉上露出愕然不安。
金羨魚她不要命了嗎?
她恨他至此?不惜與他同歸於盡?沒有修士能以肉身扛過這般驚天動地的天雷,就連玉龍瑤自己都沒把握。
……他這麼想著。
時間再次流動,天雷直奔他顱頂劈下,玉龍瑤不敢再想,狼狽地催動全身真氣抵擋著這毀天滅地的威壓。
雷光落下的一瞬間,金羨魚沒有恐懼,反倒是輕輕鬆了口氣,左手陰,右手陽,全神貫注運動陰陽……
不知過了多久,雷轉電散,白雲出岫,霽日光風。
電光散去,露出玉龍瑤白皙清秀的臉蛋,雙眼微微睜大,那張臉上尤有餘悸。
他從來沒有這般狼狽,失魂落魄過,像是闖了大禍無法自己收拾殘局的孩子。
……金羨魚一定死了。
他這麼想著,丹田傳來一陣又一陣撕裂的痛楚,胸口氣血翻湧,吐出一大口鮮血出來。
玉龍瑤能感覺到體內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急速跌落,以不可挽回之勢。
這一劈,生生將他劈落了一個大境界,三個小境界。可這個時候玉龍瑤卻無暇顧及自己,他迅速望向金羨魚的方向,想要探明她的安危。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平氣和地等待著,等待看到一截枯骨,或者說,什麼都沒剩下,她已經伴隨著天雷灰飛煙滅。
這讓玉龍瑤心裡感到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迷惘與空虛,這股迷惘源於內心一波又一波的隱痛。
是一種不可挽回,不可追的迷惘。
她就這樣離去了,從此之後,世上再也沒有金羨魚。
他愣愣地捂住心口,心裡突然湧現出一陣強烈的悔意,人在衝動下會作出許多事,這股悔意竟令他恨不得時間倒流,撲到金羨魚身上幫她抵擋天雷。
又或是倒流回百年前,他與她言笑晏晏,談天說地的日子。
這悔意竟然令他生出了一眾無邊無際的空虛,霎時間萬念俱灰,世間因為她的離去了無生趣。
或許是因為金羨魚的死法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要親手殺了她,而不是以這種可笑的方式。
玉龍瑤不敢看,卻目不轉睛地忽視內心的焦躁與隱痛,強迫自己去看。
雷光散去,玉龍瑤瞳孔驟縮,呼吸頓住了,神情也凝固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沒有看到一截枯骨,一段焦炭,他看到了個完好無損,言笑晏晏的金羨魚。
她只是面色稍顯蒼白,眼神格外明亮,唇角翹起的弧度也格外動人。
她的身前罩著個球形的籠子,以金屬密網細細編織而成,籠體與大地連通。
天雷似乎避她而走,在這個籠子裡她就是天道的寵兒,毫髮無損,安然無恙。
玉龍瑤臉上各異的神情迅速褪去,最後飛快地凝固成了個滑稽的失態的表情。
「怎麼會……」
金羨魚:「幸好當初沒什麼都告訴你。」
「沒學過物理吧?」金羨魚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地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