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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卷翹睫毛間一滴晶瑩淚珠掛在其上,將落未落,又有新的淚水匯聚其上,睫毛不受重力,終於一滴滴墜上他的手背。
滾燙的淚滴似乎要將他透穿了去。
真是無奈,無論她多大,似乎都是一個愛哭更愛笑的小姑娘。
他以前還以為是不喜歡自己,才喜歡流淚的。
難道真如她所說,她生來就是喜好哭。
趙玄垂眸看她,良久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知道。」
以前是隱約猜到,如今是確切的知曉了,倒也不算太晚,至少在有生之年,叫他欣喜了一回。
原來自己喜愛之人也喜愛著自己。
玉照已經看不見他的面容,聽不見他的聲音,模糊的眸光只能看見一團模糊的光影,怎麼也看不清臉,只能見他那滿頭的銀髮,在窗楹射入的日光中,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
趙玄眼睜睜的見,她的身影越來越薄弱,直到從他手邊蒲團之上徹底消失不見,那處再度空無一人。
方才弱弱的哭啼聲猶在耳邊,如今手邊只剩空蕩的空氣,彷彿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夢境。
可手背上尚未乾涸的眼淚,仍灼燒的叫他心尖發顫。
幾十年了,原來自己還是會被那個姑娘的眼淚,弄得慌慌張張,手足無措。
她應該笑的,她笑起來再美不過。
是他所求成真,竟真叫自己又見了她一面。
她還這般小,比自己初初遇見她時還要小。
小到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面對她。
原來真如她曾經說的那般,她年幼時便橫衝直撞無法無天,喜歡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的好啊,瞧著倒是更添幾分可愛。
可惜自己出現的晚了,總是錯過了些。
叫白髮蒼蒼的趙玄不禁羨慕起玉照口中說的另一個自己來。
真是幸運。
沒走彎路,竟這般順遂,順遂的連自己都有些妒忌起來。
承平十一年,天光浮動,夜色隱去,巍峨皇城接連鐘響。
太上皇駕崩——
太上皇享年九十有一,可稱得上是高壽。
當今聖上雖是太上皇過繼來的嗣子,卻也並非謠傳的那般,反倒是生性仁德寬厚。
尤其感念先帝恩情,更聽從先皇遺願,將其與那位過世五十多載的太上皇后合葬。
世間有許多關於先帝與那位容貌傾城的成皇后間的傳說,且各個都是有理有據,也有些頗為叫人啼笑皆非。
成娘娘乃是二嫁之身,有傳言是成娘娘宮宴之上不小心被風吹落了圍在臉上的紗巾,不想被迎面而來的聖上看到,傳到成娘娘前夫耳中,前夫為了功名利祿,轉手便將她送給了聖上。
也有說這位成娘娘當年久病,遭其夫家嫌棄,縱容府裡對她多有針對,成氏鬱鬱寡歡之下便去了鄉間莊上養病。卻不想偶遇策馬圍獵,不想迷路了的聖上。
借了聖上一把雨傘,故事便從這裡開始——
暮春時節,春樹暮雲,鶯鳴燕囀。
瓊樓玉宇巍峨皇城之中,四下總少不了鳥兒飛來飛往。
才從碧瓦雕金樑上飛走一隻圈養的芙蓉鳥兒,又有一聲聲春鶯啼鳴。
擾的那長廊上籠裡關著的鸚哥兒跟著春鶯的叫聲學了出來,夾著嗓子怎麼聽怎麼惹人發笑。
玉照覺得自己似乎是一團雲,在天上飄來飄去,又感覺到臉上癢癢的,她撐著一會兒不說話,強忍著心慌意亂。
後續過了許久,隱約察覺到有溫熱的帕子敷上了自己的面上。
玉照像是抓到了什麼,卷翹的眼睫輕顫了顫,轉瞬之間便聽到許多喧囂聲,似乎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