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櫻桃煎(第1/6 頁)
傅驚塵一動不動。
自從花又青脫口而出那一句後,他便不能動了。
訓斥她是真心的。
違揹人倫,口不擇言。
胡言亂語,狀若瘋癲。
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
“就算想讓我生氣,也不必用這種話來作踐自己;”傅驚塵說,“若被人聽到,你將來顏面還要不要?”
傅驚塵想捏著花又青的臉問問她,到底清醒不清醒,怎能、怎能——
“你才不知羞、不要顏面,”花又青說,“明明是你先來惡意揣測我。”
好奇怪。
越想越委屈,比在清水派時被小師弟汙衊偷吃燻肉還要委屈;
比明明說好一塊兒去偷摘果子,結果五師姐把她一個人丟在樹上、跑去砍野豬更委屈。
沒由來的,花又青又想起了,在貞山時,王不留說的那一番話。
「就像男女情愛,你愛一個人,將其奉之若神明,也就是給予他傷害你的權利。
愛之深,痛之切,同樣一句傷人的話語,若是無關緊要的人說出,自然毫髮無傷,但從愛人口中出來,最是錐心刻骨。
最愛你的人傷你最深。」
是這個道理。
原來王不留不單單會寫那些酸溜溜的話本子,原來他肚子裡還稍微有些東西。
如果不是覺得會狠狠丟面子,現在的花又青想要直接用衣袖擦臉了。
半月前,傅驚塵若是如此斥責她,她必定不會難過,反過來,還能伶牙俐齒地辯駁,要他狠狠地為自己道歉。
可是現在——
現在她想要若無其事,想要用力地、義正詞嚴地告訴傅驚塵。
都是你不對,全都是你的錯,因為你在惡意地揣度我和其他人,我很不能接受你這樣糟糕的汙衊。
可是不行。
她一張口,就委屈得要啪嗒啪嗒掉下滿臉的淚。
以至於剛才那情急而出的話,都來不及辯駁了。
花又青甚至有些惡意、自暴自棄地想,你乾脆殺了我吧,反正只要你殺掉我,我就可以回去了。以後再也不會和你見面,因為幻境裡的你永遠都只能在這個幻境世界了。就算你氣到跳腳,你也絕不會抓到我。
甚至,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是你的親妹妹。我是假的,是故意接近你的,鳳凰玉佩也不是真的……全都是假的。
可花又青說不出,只是嘴唇抖了幾下,本想狠狠壓著,還是不慎漏出點哭音:“你只會教訓我,完全不在意我是怎麼想的。”
傅驚塵站在那銀杏樹下,看她落淚。
比之前所有的落淚都要真摯,現在的她看起來似乎真的很傷心。
傷心到要讓傅驚塵心臟一下一下地抽緊,他甚至開始懷疑,先前她那次傷心的爭吵,都是裝出來的假哭。
再沒有這一次令他心不適。
他想,這大約便是骨
肉相連,血脈相連心相連。
傅驚塵叫:“青青。”
“不要叫我青青,我不是青青,”花又青熱血上頭,半是生氣,半是發洩,“就連這個名字也是你給我的,說不定我根本也不是傅青青,我們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從今往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傅青青!”傅驚塵沉聲,“生氣歸生氣,莫說這種話,你不是我妹妹,還能是誰?”
花又青說:“如果當你妹妹就要被你這樣管來管去的話,我才不稀罕做。”
“那你要做什麼?”傅驚塵說,“若你不做我妹妹,難道要做我——”
他忽而止住。
花又青看到傅驚塵臉上出現片刻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