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回憶殺(第1/5 頁)
人的記憶是件十分神奇的東西。
縱使是距成仙僅有一步之遙的定清,他和凡人的記憶也無什麼區別。
在正式讀得定清記憶之前,傅驚塵還以為他已經無慾無求。
實際並不如此。
記憶分顏色,從定清誕生到苦修、再到建立清水派,無私傳授一身技藝,這部分的記憶都是樸素的黑白灰,平靜到猶如一望無際的深海湖泊,又如香爐中積年累月的灰。
芳初的出現,狠狠打破了這一爐沉寂的香灰。
客棧中的那一撞,撞出五彩斑斕的世界,從此後不再是黑白灰,而是如常人的繽紛。
傅驚塵得以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流言紛雜,籠罩在定清這一傳奇人物身上的東西更多,外人都說,當初定清明知她是海棠宗女弟子,卻還執意帶到清水派中,已經是動了春心——彼時思想還不若現下開放,各門各派間交流也不如現下頻繁,等級制度森嚴;師徒如父(母)子(女),而奪人徒弟不亞於搶孩子。
定清這番硬搶,放在當時,也頗受詬病。
有人試圖為他的行徑找尋理由,翻來覆去,聯絡上下因果,便得出“定清一眼看中那海棠宗女弟子”的結論。
但那時的定清的確是看她根骨極佳、雖有仙緣卻深陷魔障,是個孤命。
孤命,如字所言,母親為生她而死,又逢幼年失怙,投在海棠宗中,也不曾得到半點真心照料;師尊看重她資質,只想著利用她來採補些道行高深的人,唯一曾照顧過她的師兄也因意外早早離世。
定清於心不忍,不想看一個好苗子就此墮落——
這是他行的第一樁逆天之舉。
天道中,他與芳初,其實並沒有什麼師徒緣分。
那些所謂的師徒命格,不過是他嘗試挽救她孤命的說辭而已。
……
傅驚塵所能看到的東西,不單單隻有這些。
他看到清水派上,定清悉心糾正芳初在海棠宗養成的習慣;教她正常修道者該有的禁,欲、禮節、自尊……幾乎是手把手,傾囊相助,耐心教習她,培養她的言行舉止——
說著容易,做起來卻極為費事。
尤其一者還不是同性別。
芳初沒有男女大防的概念,在她思想中,採補就如吃飯飲水般自然,無可厚非;偏偏定清教她禁慾,起初不許她去抱男弟子,後來連女弟子也不許她抱了;她抗議,定清便淡然同她解釋,說什麼人要如流水,源遠流長,不可急於一時……
每每說到她睏倦、哈欠連天。
海棠宗是什麼地方?所修習功法皆和採補有關,無論男女,皆是自小鑽研房中,術,從這陰陽調和中來汲取長壽的本源。初初立派時,還好些,但後來成仙機會渺茫,人人自私自利,只為自己功法修為,海棠宗的教導方向也逐漸扭曲——芳初便是那最不幸的弟子之一。
幸運的是她遇到一個好的師兄,願意
袒護她;又遇到一個想用她作餌去鉤道行高深之人、又深謀遠慮的師尊,覺察到少男少女早早行採補有損身體,便定下“無論男女,十七歲前皆不可行周公之禮”的規矩。
定清也沒少受罪。
芳初所修行魅惑之術非常人所能抵擋,好幾次,都是定清及時趕到,才沒讓她採了自己那幾個弟子;後又不惜鑽研出“同生共死符”,時刻同她感應,阻止她離開清水派、去採補他人。
如此行徑,芳初如何能忍?她轉而瞄準定清,媚術、藥……輪流施展,終趁他閉關修行、薄弱時趁虛而入,順利地採補之,奪取他苦修多年的元,陽。
直到這一步,定清都不曾對她有過“愛”的概念,仍覺她不過是誤入歧途的弟子。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