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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清冷的秋夜,我的心奇異的平靜下來,那些汙濁晦澀的情緒,彷彿都被外婆溫柔的嗓音抹去。我覺得自己不再難過了,一點也不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收拾得乾淨爽利去上課。之後大學四年,我過得順風順水,畢業後也被心儀的公司錄用。若說那段經歷對我帶來的影響,一是我似乎落下輕微的神經衰弱的毛病,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看我;二是我沒有交男朋友。
而那個男人說留下保護我計程車兵,從未出現過。
上週末我休假回了老家,陪了外婆好幾天,並把所有錢偷偷留給她;我去拜訪每一位親戚,請求他們好好照顧她。
然後我孤身一人回到了這個城市。
這天終於到了,我有些緊張,但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我早下定決心,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都會盡力讓自己活得更好。
今天是週六,我在熱鬧的中關村晃了一整天。我猜想白天他不會出現——因為他來過地球,卻沒驚動官方,說明不想被發現。
但當夜幕緩緩降臨,人流變得稀少,我清楚意識到情況會變得糟糕。他可以在任何一個黑暗的角落,將我擄走且不驚動任何人。
所以我決定站到樓頂上。這樣每個人都能看到我——除非他決定暴露行蹤,否則不能讓我憑空消失。
當然,萬一他做出攻擊行為,我跟地面的遙遠距離,也能儘量避免誤傷無辜。
我又低頭看了看錶,23點40分。
最後的、決定命運的20分鐘啊。也許他擄掠成性,現在正在火星上跟某個女怪獸做活塞運動,早把我忘了呢!這麼想著,我又輕鬆起來。
地面上已經聚集了很多圍觀的人。身後十多米遠的地方,站著兩個大廈保安,他們足足勸了我20分鐘。我覺得很抱歉,反覆向他們保證不會跳,但他們還是很焦慮。
這時,一個保安接了電話,然後略顯高興的說:“警察馬上就到了!小姐,你千萬別衝動!”
我沒太在意,繼續緊張的等待時間的緩緩流逝。
過了一會兒,樓道里響起匆忙的腳步聲,兩個高大的警察探身上了天台。前面稍矮那個朝我的方向看了看,對保安說:“你們先下去,這裡交給我們。”他的聲音有點耳熟,但我想不起在哪裡聽過了。
保安求之不得,立刻走了。
這個警察關上了通向天台的小門,然後矗在門口不動。我想他大概是怕閒雜人等上來。
高個警察上前兩步,盯著我沒說話。
“警官,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對他說,“請不要過來。”
月光像清淡的霧氣,灑在幽暗的天台上。比起保安的驚慌焦急,這個警察顯得沉穩許多。他安安靜靜站在哪裡,雙手都插/進褲兜,很隨意放鬆的姿勢,身影卻顯得十分料峭挺拔。寬大的帽簷壓得很低,我站在高處,完全看不見他的臉。我感覺他應該很年輕,但看起來是兩個警察中更有分量那個。
這時,守門那個警察忽然開口了:“小姐,請不要跳下去。如果你真的跳了,我會失去工作。”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也許我應該安撫一下他。於是我柔聲說:“放心,我不會自殺的。你們看我也不像要自殺的樣子對不對?我還帶了宵夜……”我指了指腳邊的麵包,這樣更有說服力。
“再呆一會兒,過十二點我就下來。但請你們馬上離開,因為我看到你們就緊張,說不定腿軟就掉下去了。”我這麼說,是因為這裡不安全,我不想兩個無辜的警察牽連進來。
沒想到剛說完,高個警察忽然毫無徵兆的朝我走來。
我立刻阻止:“別過來!再過來我可真跳了!”
他完全不理我,一直走到天台邊緣,跟我隔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