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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後悔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放棄一個你想愛卻不敢愛的人。”
“住口!”
文憶陵站起身,表情一貫平和。“杏雪,別太固執了。”
“住口!住口!住口!”她氣得眼睛發紅,捶胸頓足,就差沒出手打他。
但打了文憶陵又能怎樣?江杏雪心知肚明,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重蹈覆轍。
她垂下頭,理智地決定著,哪怕腦海裡有一千一百的理由都在拚命附和著文憶陵的話;但……那樣的傷害一生一次就夠了。
“幾年前你拜託我幫你查的事,其實早就有答案了,只是我一直不願意告訴你。”
“甚麼?”她訝然。
“關於那個劉仁杰,你不會忘了吧?”
劉仁杰!像有甚麼東西在心中炸開,江杏雪原本麻木的痛處一點一點甦醒了,是了,這就是他們今天要談的主題;說她的過去,說她的往事,說她曾經如何懵懂衝動去深愛個男人。為他背棄禮教、背棄家庭,一心一意要跟他遠走高飛;結果,那個人卻毀了她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長?長在心裡?長在日子裡?她的一輩子破人輕賤地賣給了怡香院,她哭過、爭過、吵過、鬧過;心高氣傲如她,也知道這一生與幸福絕了緣。
忘了?不,她怎麼會忘?那樣醜惡的一個人,她怎麼會忘、怎麼敢忘?她會走上這條路,全拜那個男人所賜!
“這麼巧,我想知道的時候沒訊息,這當口你倒提起來了。”她冷哼,卻掩蓋不了心裡的激動。
“我希望這足以改變你那頑固的想法。”
“說吧,我在聽。”
“他在上海拐了一個黑幫老大的女人,被砍了一隻手。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爛瘡,在碼頭靠乞討為生。”
她震驚地望著他,隨即深吸了一口氣。
“杏雪,你不用罰他,自有天理治他。他已經得到報應了,你的恨也可以消了。”
“就這樣?”她掀起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
十六歲的往事不過十年,她卻已經滄海桑田。江杏雪撫著胸口,這兒曾經瘀痕斑斑。記得入怡香院的第一天,為了守護最後一絲尊嚴,她抗拒,甚至不惜讓強行索歡的客人打得渾身是傷;然而……還是掙不過一個“命”字。
那個人不過斷了隻手,抵得過她十年來淹在心坎裡足以滅頂的恨?
當初她也是人人捧在掌心裡疼之入骨的富家女呀!江杏雪一慟,忽然覆住臉,纖纖十指卻掬捧不出半滴淚來。
三千多個的日子,她在胭脂水粉中迎新送舊地讓日子輾過,唯一的信念就是要自己活得更好。她要活著看劉仁杰,看那視她如糞土的男人到頭來有甚麼好下場;她要活得更好,活著用冷蔑的眼神去看待每個對她認真過的人。
“你還希望他怎麼樣?”
“我能希望他怎麼樣?”她慘慘她笑了起來,反問文憶陵。
“杏雪。”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文憶陵嘆了口氣,搖頭走了。
這一找就是半年,連趙正清也利用看病的空檔大街小巷地詢問奔走。只是他心裡記掛的不是白葦柔,而是另一名和她同時消失的女人。
文憶陵造訪的第二天,江杏雪也離開了白雲鎮,沒人知道她甚麼時候走的。趙正清終於知道,他是真的在乎那個潑辣不近人情的江杏雪;不論她的過去為何,他只希望有機會再見她一面。
大半年的尋覓,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打擊著兩人。喬老夫人拚命物色物件,喬釋謙的反應冷淡無禮;對於母親的執拗成狂,他幾乎是絕望了。
就在他要放棄,準備離開南昌,到更遙遠的城市去找人的同時,一封信卻意外地送到他手裡。